俊得不得了,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高中生。安问跟着翘起唇角,给任延回:「到底是你遛狗还是狗遛你?」照片估计也是崔榕拍的,任延抱着lucky,与他贴着脸,下一秒,比格犬就酸着脸伸舌头舔他鼻子,任延表情一秒崩了。任延:“操,发错了。”想撤回,来不及了,安问点了保存。任延翻过身,冷不丁抽走他手机:“我帮你删掉。”安问头皮一紧,不顾一切便要来抢,但他也来不及了,因为任延已经点进了相册,看到了安问偷拍他的一张照片。那天被钱一番罚跑操的时候。“你拍我干什么?”两指将之放大,构图、光影、体态都捕捉得很好,他云淡风轻,长腿迈出好看的姿势。这要是出现在什么女高中生的手机里,便是暗恋他的铁证。安问把手机劈手夺了回来,「发给班主任作证的,才不是我要拍的。」任延:“哦。”哦屁啊。安问恼羞成怒,把被子一裹。“没有那只熊,会不会睡不着?”任延聊表关心。安问把床头的抱枕抱进怀里,表示不劳他多心。话给聊进死胡同了,任延只好再度检查了遍闹铃,将手机插上充电线。其实安问说错了,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那时候三家人一起去香港迪斯尼,安问便吵着要跟任延睡一间屋子,理由是任延那间屋子有唐老鸭,而他只有米奇。那时候的安问只有四岁,用的婴儿沐浴露,闻着有股奶香。他睡觉乖个屁,不到半夜就整个人都挂到了任延身上,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但安问现在确实睡相很乖了。
他呼吸绵长平稳,一个小时都没动弹过一下。
福利院的床太窄,他不知道是滚了几次身、摔了几次床,才学会乖乖地不要翻身。不知道睡到几点时,被一声“问问”而惊醒。他以为是妈妈叫他,却在下一秒猛地被强行拥入炙热的怀中任延死死紧紧地抱着他,一直反复叫他问问,声音里的焦灼无法排解,如同在梦中走入了什么死胡同。安问不停地推任延,试图叫醒他。但没用,任延只把他抱得越来越紧,脸贴着,长腿锁着,手掌抚着他的背,不住将他揉进自己怀里。“别跟他走,问问……别跟他走。”他在说什么?安问瞪着双眼,挣扎不开,发不出声,渐渐地放弃抵抗,默默地在任延的怀抱里松弛下来。任延哥哥是不是做噩梦了?但是这个噩梦为什么是跟他有关?别跟谁走?“可怕啊,现在人心怎么这么坏?”
“就是那个环卫站的老头儿吗?他把老杨家的孩子拐走了?”
“对啊!你说这谁能看出来呢?平时对谁都眯眯笑。”
“我们家晨晨还吃过他棒棒糖呢!我的天!我这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别说啊,我们家卓望道跟任延不老在那块儿捉迷藏吗,就爱往他内油布下面藏!”
“呸!人贩子就该千刀万剐!”
“那老杨家的茹茹bb……”
“听说是被转到不知道外省山里去了,警察已经过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这些声音像钉子,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锤一锤、一寸一寸地钉进任延的梦里、钉进任延年幼的血里、肉里。是吗,那个老头儿是人贩子,虽然每天都对小孩眯着眼睛笑,还会给大家分大白兔奶糖。他把自己的环卫小屋打扫得干净极了,里面没有霉味,也没有酸味,纸板箱都整整齐齐地捆着,用油布一罩防着雨。轮到任延当鬼,他总是直奔那里,掀开油布,便能看到昏暗的光线里,安问抱着膝盖蹲着,一双大眼睛圆圆的,脑袋也圆圆的,像猫一样藏得小心翼翼又探头探脑。任延总在那里一抓一个准。这个秘密基地是他带安问发现的,还有一个知道的就只有卓望道。他暑假去外婆家,安问跟他们玩,从四点钟藏到了天黑,都没有等来人。大人到处找他,他以为是更多人加入游戏了,更屏声静气。是有人给任五桥打电话,找到任延,才知道安问就在环卫站藏着。
“别跟他走的……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