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任延会不会很骄傲?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句,譬如“没想到你表面上对我爱答不理,实际上这么多年每天都抱着我送你的娃娃睡觉”一想到任延会出现这样的沾沾自喜,安问就想掘地三尺安详地躺进去不不不安详不了,是死不瞑目!手机震动。任延:「你小时候没有送过我东西,否则今天我一定会拿出来,证明我比你保管得更久更好。」大脑嗡得一声,安问发着懵,似乎读不懂这句话。任延:「不过还是存了一些的。书桌最靠墙的抽屉,里面有个长方形的收纳盒。」
任延:「不要趁我不在就打开看,我饿了,去买点宵夜。」他出门了?安问不敢置信,接着便果然听到一声不轻不重的落锁声。……偷看一下应该没关系的吧。安问轻手轻脚地靠近桌子,轻轻拉住把手。抽屉拉出了一道缝,泄露了里面的一线图景。没什么,似乎都是文具。安问悬崖勒马,把抽屉合了回去。任延都说了不要看,他要讲礼貌,不能偷偷看。安问乖巧地坐回到小沙发上,两边塞入耳机,听着刚刚任延drop给他的英语听力素材。但根本听不进去。他小时候送过任延什么东西?没有吧。五岁的孩子能送出什么好东西呢?……小浣熊水浒传卡片?……还是一兜子透明弹珠……?任延在M层露台的花坛边坐着,掐着时间。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小哑巴是不是该偷看完了?白天的暑气化为夜露水汽,凝在风里。任延在露台的生态木栈道上来回走了两遍,心里的耐心像沙漏一样漏完了,翻转,尽数化为按捺不住的期待。他推开玻璃门,大步走向电梯间。电子门锁开启的机械声很细微,安问戴着蓝牙耳机,什么也没听到,等人走到身边了,他也没有反应过来。任延一眼就明白了,安问什么也没看。他摘下安问左耳的耳机:“怎么这么听话啊。”安问:“?”“让你不看,你就真的不看?”安问夺回耳塞。这人真是的,都说了不让偷看,真的尊重他隐私不偷看,他还不高兴起来了。任延拉开抽屉,拿出长方形的白色金属收纳盒,揭开盖子,把隐私手把手递到安问眼前。“这块紫色的鹅卵石是你捡的,你说没见过紫色的石头,所以要捡回家收藏,但又嫌重,我帮你拿了一路,回来后你就忘了。你当时在溪滩上说……像中毒的鸡蛋。”安问噗的一下,好险没忍住笑。“这辆奥迪双钻赛车,你跟别的小朋友比赛时一直赢,献宝一样说借给我暂时保管两天,我帮你保管了十一年马上十二年了。”“这是你吃薯片中的奖,你说你运气真好,教我说运气的英文是lucky,以后想养一只狗,就叫lucky。我在洛杉矶捡到了一只流浪的比格,它是实验犬,被人领养后又弃养了,我从它的铭牌上联系到了实验室,办了领养流程,它的名字就叫lucky,每个月要吃一千多块钱的药和营养剂,但还是没有活过十岁。”安问紧紧地用力地抿着唇,眼睛每眨一下,睫毛便被濡湿一点。“这个……”任延平静的叙事停顿了一下,举着一张小卡片,笑了笑:“这算不算你送我唯一的礼物?”那是一张拼音卡片,是小孩子刚开始学拼音时用的,背面空白,竖着写了歪歪斜斜的两个字:任延。“任延哥哥,我会写你的名字了。”
“我名字是四个字?”
“明明是两个!哼!”
“谁教你的?”
“字典。”
“你还会查字典?”
“没有,我让周老师教我的……”“你现在字比以前好看多了。”任延把明信片收回,把收纳盒盖上盖子,塞进安问怀里:“礼物我留下,剩下的,物归原主。”眼泪盈满了眼眶,安问只是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那些眼泪便终于积蓄不住,汹涌地落了下来。任延仍保持着半蹲在他身前的姿势,张开双手,低声说:“任延哥哥抱抱好不好?”眼泪太多,把睫毛打湿,安问都看不清他了,只知道灯影在眼前晃动,他咬住唇止住哭,猛地扑进任延怀里,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