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听到楼下门开合的动静,像听到夜间的落雨,心里莫名地安定下来,松弛地闭上双眼。任延还是会给他分享适合的英文节目、脱口秀,很简单的方式,在微信里甩一个云盘链接,附言「听听看」。越是平淡如水、朋友式地相处,安问就越是想要飞到周六。他连那天要穿什么衣服都想过一百八十遍了,可惜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衣服,真到了当天,只好换上生日那天穿的衬衣,戴上了林茉莉送他的表。“没有。”任延脸上表情很淡,添了一句,斩钉截铁:“真的没有。”温柔但坚定地将酒从安问怀里抽了出来:“别乱想,白天的你跟喝酒的你,都是你,虽然喝了酒的你很坦诚,很可爱,但也都是属于你的可爱,不是别人的。”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安问,安问的心直直地坠了下去。他垂下眼眸:“我们性格应该差很多吧。”“确实。”任延笑了笑,似是想到他的索吻情态,眼眸暗了下去。下意识地,他将易拉罐起开,借由喝酒掩饰着被欲望沾染的目光。等那股没来由的情欲平息下去了,他才敢注视安问,温和地说:“去睡吧,明天见。”虽然已经极力不动声色,但安问还是听出了他赶人的意思。点点头,不再多话,与他错身而过。他心里还害怕着玛丽肖,但任延不问,他的恐惧就像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是无声的。人的习惯真的很恐怖,只是连续同床共枕睡了两晚而已,任延就觉得今晚上的床大得不得了,他连翻身都碰不到边沿。这种大让他烦躁,为什么一个人要睡两米宽的床?当时怎么挑的?崔榕是打算给他横着睡吗?!门被无声地推开,安问抱着其中一只熊,影子被月光很淡地描在地板上。任延翻身下床,看着安问走近房间,走到他床头,拿起那罐只喝了一半的酒,仰头喝了。“……”想阻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安问大口吞咽着,喝酒像喝水。酒精没那么快上头,但他把它当灵丹妙药,当开关,当什么胆小鬼的栅栏,里面锁着他最深的胆怯和最难以言说的渴求,一喝完酒,锁就开了。他抱着熊,把头埋进任延怀里,慢慢地揪住他的衣领。分明还不会说话,肩膀却已细密地发着抖。小熊掉落在脚边,安问在任延后背一字一句写着:「抱我。」
“你今天不看我,我就不能跟你说话,我想说话,你不看我。”果然是喝了酒的人,说话颠三倒四,但虽然是两句一样的话,表达的其实是两种意思,前一句是客观陈述,后一句却带着委屈和难过。“那白天呢?白天我不看你的时候,有想过哪怕一秒,‘要是我可以开口说话就好了’么?”任延把花瓶推向安问身前,静静地与他对望。安问逃避地低下头。“找个时间,跟你爸爸和哥哥聊一聊这件事,好不好?让他们知道其实你可以发出声音。”“不要!”“为什么?”任延平静地反问,视线敏锐而带着压迫感。“我可以不告诉你吗?”安问心虚地问。任延眼神怔忪:“是连我也不可以知道的秘密?”“嗯。”“好。”任延应了下来。白天的安问封闭克制压抑自己,晚上的安问坦诚热切直白,他估计自己需要习惯一段时间这样的日子了。安问亦步亦趋地跟着任延:“我跟你睡好不好?”任延止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眼神:“怎么?”安问狠狠抹去眼泪,平静下来,倔强地问:“好,那九月二十六我生日你送我礼物,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也喜欢你。”任延截住他的话头,“两只小熊,俄罗斯手工艺术家,德国进口纯手工手风琴,哪一件不需要提前去找订?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我没有跟你提过,因为我觉得那些钱,跟我在它们身上付出的时间心思来说不值一提,跟我对你的用心和喜欢来说更不值一提。你知道我跟卓望道根本就不会互送生日礼物吗?我不过生日,收礼物都嫌烦,所以我连送礼物的机会也不给朋友留。”安问愕住,冥冥中,有什么很关键的答案呼之欲出。有一种本能驱使着他,让他磕磕绊绊地用手语问出口:“那你找那些……那些熊、手风琴……”“至少半个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