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话告诉她, 梅泠香听得脊背发寒。
“小姐,他们竟然真是从咱们闻音县逃难过来的, 说是三日前, 闻音县被乱贼闯入, 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就连大户人家也没能幸免。”松云说出这番话时,心惊肉跳。
她见识过那些乱贼的残暴,亲眼看到乱贼杀死护送她的两名家丁,惨痛的回忆被勾起,她脸色发白。
说到大户人家时,她又想到章家。
梅泠香眸光微闪,怔愣一瞬,显然与松云想到一处去了。
世道怎么突然大乱?连养着家丁的大户人家也没能幸免。
那……章家呢?
梅泠香心口猛地一跳,又竭力保持镇定。
章鸣珂有武艺傍身,再不济,逃跑的本事总是有的,梅泠香倒不担心他。只是担心章家太太袁氏,以及金钿、多福她们。
再担心,梅泠香也清楚,大厦将倾,她一个弱女子,无力去改变什么,也拯救不了任何人,唯有自保。
许氏听说此事,更是一阵后怕,总觉得是梅夫子在天有灵,护着她们,才让她们躲过一劫。
离开闻音县,前往偏远的云州,是梅泠香一意孤行做出的决定。虽然许氏跟不上女儿的想法,但经过此事后,梅泠香再做出她不理解的事来,许氏都默默支持。
世道突变,老伴也撒手而去,有主见的女儿便成了许氏主心骨。
这倒是让梅泠香省心许多,不必事事想着如何跟阿娘解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眼下,情况比梅泠香想象中更糟,她们便不能按照原计划走,而是要快些赶路。
还要注意多方打听,免得同哪一处乱贼遇上,陷入前世那般万劫不复的境地。
接下来的路途,梅泠香她们赶路的速度加快。
为了自保,她没再带着松云和许氏单独赶路,而是与逃难方向一致的流民结伴同行。
她读过书,主意多,时常出谋划策,倒是帮着大家度过了几次危机。
只是她心里始终记挂章家太太安危,遇到口音相似的流民时,她便多番打听,可惜始终未曾打听到其消息。
哪怕有,也是不太好的。
将近正月十五,他们离云州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终于打听到,县城被攻破的那日,章家损失惨重,整个章家都成了贼首的据点。
连县太爷也被人杀掉,现下的闻音县,已完全脱离朝廷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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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时,梅泠香悬着多日的心,陡然沉下来。
她忍不住想,若她没有顾虑那么多,离开章家前,多提醒袁氏几回,劝她赶紧离开闻音县,结局会不会好很多?
可袁氏连去南方一带发展生意也不肯,哪会听她的劝,离开故土,举家搬到云州呢?
微微自责的同时,梅泠香心底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好人会有好报的,袁氏那样好的人,不会落到这样的结局。
好些人都从城里逃出来,袁氏一定也可以,且还有一个会武艺的儿子护着她,只护着她一人,袁氏定然性命无忧。
梅泠香宽慰着自己,胃里却又是一阵不舒服,她别开脸,拿帕子掩住唇瓣,干呕了几下。
这两日她时常如此。
即便脸上刻意抹了尘土,遮掩容颜,许氏和松云也瞧出她脸色不太好。
见她又是这般,许氏忍不住轻拍她脊背关切问:“是累着了,还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等赶到下一个镇子,咱找个郎中瞧瞧。”
这些日子,时常担惊受怕,她确实睡得不好,吃的也不好。
梅泠香素来不爱活动,她知道自己身子有些弱,像这般跋山涉水辛苦赶路,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