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去,准准跌入一个灼红的怀抱。
光芒消歇,刻着“景星凤凰”的匾额下,江雪鸿与她十指相扣,瞧见她紧张的模样,揶揄问:“怕吗?”
陆轻衣紧紧反握住他的手,感受着掌心血滴交融,仰头笑道:“你不怕,我也不怕。”
话音刚落,唢呐声在耳边炸响,侍从扬声道:“第二步:登山阶,闯天关。”
仰望九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蜿蜒而上,陆轻衣掂了掂身上厚重的衣裙,吞了口唾沫:“我现在脱还来得及吗?”
江雪鸿淡淡睨她:“你说呢?”
“用轻功飞上去成吗?”
“封山大阵已启,由不得你。”
“那毁婚总行了吧?”
江雪鸿牵着她踏上第一级阶梯,轻轻挑起一侧长眉:“嗯?”
余霞散成绮,倾绝天下的眸中卷了暮色,被残阳晕染的红衣仿若要燃烧起来,看得陆轻衣心尖微滞。
就当是为美色,呸,为爱情勇往直前了。
一步接着一步,陆轻衣鼻尖凝着汗珠,气喘吁吁问:“你当年拜师,真就一步步走上去的?”
江雪鸿道:“走走停停,约莫费了七日。”
陆轻衣脸色更难看:“咱们不会也要爬七天吧?”
江雪鸿替她整了整歪斜的银簪:“九千天阶不过幻阵的障眼法,我的血脉大劫正应在此日。”
陆轻衣吓了一跳:“什么时候?”
江雪鸿仰头,轻笑出声:“已经来了。”
阴沉的黄云徐徐压下,眼前山林变作一片荒崖,四面狂风大作,风沙之后,紧接着又是冻雨。遮天蔽日的冰块如山般卷来,夹杂着数道紫白的闪电,衣带上,珊瑚玉佩碰撞不止。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陆轻衣紧紧抱着江雪鸿的胳膊,耳边再次响起震彻神魂的呓语:“神女云衣,放手吧,既知缘浅,何苦情深?”
手中一空,陆轻衣心下慌乱,依旧倔强道:“我不放手!”
混沌里传来似怜似讽的叹声,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个血迹淋漓的雪原,掌心也变得黏腻起来,茫然,无力,令人绝望。
一行太古篆文清晰浮现,流光灿若云锦,似有千钧之威:纯阳剑主亡于太阴神女。
陆轻衣唇线紧绷。
他们要面对的艰难险阻,从来不只是一个上古邪神,更是视万物为刍狗的昭昭天道。
“回否?”
“不回!”
“悔否?”
“不悔!”
不等金文变化,陆轻衣抢先道:“我爱他,绝不会伤他!不避艰险,不计后果!哪怕一起跌入深渊,一起粉身碎骨,也不会绝放手!”
一口气说罢,身侧恰传来熟悉的沉缓嗓音:“无论黄泉碧落,佳人艳鬼,我要她荣华与共,无病无忧。”
陆轻衣猝然转头,雾障消散,金眸里映出自己凤冠霞帔的倒影。
“你们的回答竟是一样的……”山崖尽头,是一声悲悯却无情的喟叹,“奈何天命……不可违啊……”
紫极峰遥远隔在云端,陆轻衣重新抱住眼前人的胳膊,闷闷道:“真的是我逆转了时空吗?”
江雪鸿抚上她额心神印,眼中痛惜:“疼吗?”
陆轻衣摇头:“想不起来。”
彼此却心知肚明:那一定比散魂铸剑还要疼。
她仰望雷云聚集,轻道:“没有路了。”
天道根本不曾给他们留下任何希望。
江雪鸿把她摁进怀里,似是再不想同这幻境耗下去:“识海外,我的元身只给你看这一次。”
说罢带着她从高崖上一跃而下,衣角划过初升的弦月,人身变作羽翎,金翼流焰,凤鸣响彻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