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俯首称臣。
妖瞳闪烁着海棠色的微光,云衣心头泛起一丝恶劣的念头。
好想把脚踩在他肩上。
前世天下纷争,总免不了小擦小碰,为了骗取江雪鸿的灵石秘宝,每每负伤,她定要好好造作一番。
“江道君,我这腿是能治还是不能治了?”
腿上鲜血淋漓,陆轻衣反而不紧不慢从袖里取了胭脂铜镜慢慢涂抹起来。伤处明明只在足踝,舞裙却高高卷到了膝盖。
江雪鸿专心替她清理伤口,目不斜视:“每日用药,热敷半月便好。”
“不行呀,”陆轻衣阖上粉盒,明眸含着水色,“我明晚就要登台赛舞,不能让那个狐狸精比下去。”
妖界元帅喜好歌舞,为了打入落稽山内部,她必须赢下这场哗众取宠的比赛。
江雪鸿边包扎边道:“动作幅度小些。”
“我跳的是凌波舞,怎么小?”陆轻衣把腿翘得更高,纷纷花影在眼中摇动,“道君身上还有什么宝贝,先借我使使呗?等我当上了妖王,便与仙门议和。”
容颜经由脂粉晕染,浑然看不出任何虚浮病态。粉面带红,红中透润,润中透白,像水中浮出的一朵绯艳牡丹花。
江雪鸿眼里却只有那新添的伤,皱眉道:“静养为宜。”
陆轻衣暗骂他小气,一脚踏在男人心口:“那我就在这里养着。”
那些年,无论她如何折腾做作,他始终如柳下惠般岿然不动,只有逼急了才会吐一句:“自重。”
只是惯常隐忍罢了,陆轻衣却曾以为,默许,便是江雪鸿待她不同的证据。
回忆被突如其来的痛感打断,云衣一阵颤缩,随即被江雪鸿点了麻穴。只见他指尖凝诀,借风刃在自己腕上割开寸许长的伤口,血滴汩汩淋在伤腿上。
云衣先是一吓,却见那血丝化作灵流,在伤口附近凝固,阵阵温热滋润入筋骨——幸好,只是疗伤,不是要收了她。
察觉她的紧绷,江雪鸿抬眸问:“还疼?”
不仅代受疼痛,更以血入药让皮肉粘合。腕上的血染红道袍,他竟似不曾留意,一双无波的眼里只映着她。
云衣摇头,看着他肩头垂落的发带,不禁有一瞬恍惚:江雪鸿娶她,真的是为了报复吗?
可岚陵戚家满门性命,落稽山脉无数冤债,还有那十二枚封魔钉,一块块顽石垒在心口,哪怕过去两百年也不曾有分毫风化。
她与这仙门,何止是隔了千重山海。
见他收拾起身,云衣定了定神,褪下白玉银戒,疏离道:“这个太贵重了,还是你收起来吧。”
过往的憎怨太过分明,这一世,他们只能为敌。
她只是江雪鸿除之而后快的心魔罢了。
戒指染了少女的体温,江雪鸿虚握着手,似有一瞬落寞:“你已入了道宗碟谱,事事不必判得这般分明。”
不撇干净怎么行,往后算起总账,可不会给她任何辩白的机会。想要狠得下心,就要和江雪鸿一样,做一个绝情人。
云衣不愿看他的表情,侧躺下来,转过话题:“阴兵的事就交给慎微一人吗?”
江雪鸿立刻替她盖上被子:“今夜去查,你先休息。”
不用睡在一起,云衣放下心来,有意探他的口风,用拈酸吃醋的口吻道:“阴兵是陆轻衣召唤来的,夫君为什么对仇人这么上心?”
一声“夫君”唤得男人眉眼微柔,江雪鸿耐心同她解释:“嘉洲邪修亦汲取了阴兵之力,此前我未追查到幕后主使,但按其线索应是多半同源。”
正好也趁明日回门的机会,再查过一遭。
云衣没想到又能绕回到自己身上:“那你查到了要告诉我,不许自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