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一并附上,字句中立,不带任何感情偏颇。只在内页极为不起眼处附了一行小字:娘亲,对不起。
即便根本不知道错在何处,他总是先认错。
云衣心头微微触动,抬眸问:“江……小公子还在剑冢吗?”
夷则仙使道:“是。”
云衣放下信笺,提起流金裙便往极北之地去。昆吾剑冢地势曲折,她寻觅许久,才终于望见那个凌寒执剑的短小身影。这时候的江雪鸿还没有本命剑,个头甚至和手中木剑差不多高,正对着冰壁上自己的倒影,认真比划着。
剑影留下的朦胧痕迹渐渐交错重合——竟还是承平符。
云衣有些无语:那鬼画符究竟有什么好天天钻研的?
虽说天钧长老是秉公执法,但道宗弟子本该七岁才入道,让四岁的孩子一视同仁,处罚实在太过严重。这孩子办事利索,云衣想让他冻死在昆吾剑冢的坏心思也消了大半,迈步上前。
听到旁侧动静,小男孩迅速转过冻得通红的脸颊,看清来人,他又惊又喜,眉梢发顶的积雪跟着一落:“娘亲,我不怕冷。”
在外唤白无忧“母尊”,私下仍让他唤“娘亲”,定是十分疼爱这个孩子的。可白前辈既然这般看中江雪鸿,为什么还会让他被妖邪重伤到情丝尽断呢?
对上这般纯善带笑的孩童,云衣满肚子的冷嘲热讽实在使不出分毫,眼看他在寒风里哆嗦不止,皱眉道:“跟我回去。”
小江雪鸿擦了擦积雪,犹豫道:“娘亲,七日还没到。”
云衣直接上去拽他:“处罚暂停,天钧长老那儿由我去说。”
小少年仍然不动,眼神里含了一丝不信任。
受骗一次便成了惊弓之鸟,而她与江雪鸿的过往之中充斥着谎言与欺骗,他是不是从未信任过她?
云衣忍不住怼道:“说就照做,自己傻怪谁?”
这下,小江雪鸿更加不肯走了。云衣等了片刻,索性自己离开,却被他扯住了裙摆。
“愿意走就动啊。”
他却又站定住了,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我写的承平符,只是‘还行’吗?”
云衣几乎忘了评语的事,不懂他为何执着于此:“‘还行’就是挺好的。”
“挺好是好吗?”
“好好好,当然好得不得了。”
小少年听出她的敷衍:“和爹爹写的一样好吗?”
“……”她怎么知道。
可不比出个高下,就不走。
这股执拗脾气令人懊恼不已,这孩子就那么想那个早死的爹?
云衣蹲下身问:“别管那符了,说吧,怎么才肯走?”
小江雪鸿眨巴着眼看了她许久,将木剑一丢,张开双臂:“我要娘亲抱。”
“你敢?”
“娘亲~”
包子脸配合着奶酥音,简直是太犯规了。
傲气败给了母性,到底还是着了某人的套。云衣暗骂自己不争气,撒气似的拧了一把他的脸。小江雪鸿吃痛仍不吭声,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刚踏入道君府,奶团子又道:“我还想和娘亲睡。”
小小年纪,居然还会得寸进尺。
云衣把他往屋里一丢,冷嗤道:“我看不如给你现娶个娘子,和娘子睡去吧。”
小少年并不理解何谓“娘子”,呆呆问:“娘子也是娘吗?”
想到这小子未来会趁着同床共枕对她“上下其嘴”的事,云衣脸色骤红,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娘子是你欠的命债!”
她只恨自己不该对仇人心软,憋着一肚子的火翻来覆去,过了三更天,忽被夷则仙使匆匆忙忙唤醒:“尊上,小公子烧得厉害,您赶紧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