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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修成龙,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积年累月地积攒修为,不断地突破,再经历漫长的数千至万年后,方能成为真龙。
而鲤鱼,不需要积年累月地修行,不需要千年万载的时间,只要你能跃过龙门,你就能一步登天。
前者要付出漫长的时间和孜孜不倦的努力,但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日可成正果;后者拥有一日之间平步青云的泼天机会,却困难到几乎无法成功。
上苍待生灵,终究是公平的。玉澧一直这样认为。所以哪怕别人瞧不起她只是条鲤鱼精,她也觉得,身为鲤鱼是幸福的事。
而她也一定要跃过龙门。
开龙门之日到了。
玉澧来到青州。
这已是玉澧不知第多少次参加跃龙门了。
一次又一次功败垂成,被浪打下来时的疼痛和晕眩感,对于那些新手鲤鱼来说,体验一次堪比噩梦,可对玉澧来说,都已经麻木了。
说起来,玉澧参加过那么多次跃龙门,却只有这一次,龙门是在青州的。她想了想,似乎听别的比她在世年岁更久的鲤鱼说过,青州最近这一千年,几乎没开过龙门。
这次的龙门,就升起在青州最大的水域——清江的上游。
所有的鲤鱼都要从清江中游龙门的起点开始,一路逆水而上,从地上游至天空那座朱红色的、盘绕着七彩虹光的龙门。
玉澧到的时候,无数的鲤鱼在河水中拼了命地逆流。他们攒动着,摇着尾巴,激起无数的水花。一条被浪打下来,迎着浪再上,再被浪打下来,被冲到岸边搁浅,再随着水被冲回江中,筋疲力竭;另一条从他的身上游过去,继续沿着他没能成功的路线奋进,直到也被浪打下来。
这场面无比壮阔,一条鱼推着一条鱼,都仿佛即使粉身碎骨,也想要跃上那道天门。
中游的鲤鱼最多,越到上游越来越少。玉澧抬头望向龙门,能冲到门前的鲤鱼寥寥无几,也一条一条的被滔天的巨浪一路打下几千尺,功败垂成。
玉澧跳入清江中,化出原形。
一条玉色的鲤鱼,周身裹着清浅的灵力,开始向着龙门逆流游去。
冰凉的水划过鱼鳍,久违的熟悉感觉,降临在玉澧全身。
龙门所在之地的江水,会变得无比湍急,要使足力气,咬牙撑着,才可能逆流而上。
在这样强势的近乎洪水的水流中,再加上时而滚过来的浪,玉澧每向前游一尺,都不知要花费多少力气,要克服多少艰难。
身侧一只花鲤鱼忽然被浪头打下,就撞在玉澧身上。玉澧顿时失去平衡,被向后冲了上百尺远。
在这样湍急的逆流中,一旦失去平衡无法向前,都会被向后推上好远。
玉澧忍着被花鲤鱼撞到的疼痛,终于又调整身形,在水流中稳住自己,重新滑动鱼鳍,摆着尾巴,再走一遍刚刚的路。
这样的痛,她经历太多了,每次跃龙门,什么样的状况都可能出,这算得了什么?
一条一条的鲤鱼被打下来,玉澧一边使劲地游着,一边躲避着他们。她的身侧,无数条花花绿绿的鲤鱼精疲力竭,一路被江水冲回起点;也有奋起再追的,追着追着却又被浪打下去,也永远失去了这一次的机会。
唯有玉澧乘风破浪,坚定地向上游着。
一千尺、两千尺……
她游上了天空。此时的江水几乎已成垂直的瀑布,玉澧在这样的瀑布中逆流,就像是在悬崖绝壁上还要顶着无比狂猛的飓风。
她身边的鲤鱼越来越少,先是只剩下十几条,然后是七八条,到最后只剩下三条。
只剩下玉澧和一条黑鲤鱼、一条白鲤鱼。
龙门中绽放的七彩虹光,已经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