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鳞片也照出七彩的色泽。很近了,再往上一些就是龙门了,玉澧甚至能感受到龙门散发出的浑厚气场。
那座高高的大门,似是在召唤他们。可在抵达它之前,他们却要翻过崇山峻岭,跨过刀山火海,突破这最艰难的、最后一点阻碍。
黑鲤鱼蓦地坠下去!像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昏死过去了,只剩下玉澧和白鲤鱼。
玉澧眼前也冒起了金星,那浪不断拍在她脸上,让她几乎看不清龙门。整个人都像是处在一场海啸中,那样艰难地向上游着。
她的身体如同已灌满铅,沉重不堪。她机械性地摆尾,划着鱼鳍,仿佛只剩下肌肉的本能在重复这些动作。
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她要化龙!她要化龙!
白鲤鱼忽然失去平衡,被一道浪冲到岸边,跌在岸上了。她因为缺水不断地挣扎、弹跳,却怎样也无法跳回到水里。
眼看着白鲤鱼就要干涸窒息,这时一双手把她抱起,将她又抛回水中。
是王玄珠。
王玄珠等在龙门之下。她是专门来看玉澧跃龙门的,如今已到最紧要的关头,王玄珠不敢出声为玉澧呐喊,生怕害玉澧分心。
玉澧并不知道都有谁在看着她,现在江水中只剩她一个,而她距离龙门只有最后的一丈。
九尺、八尺、七尺……
玉澧的鱼鳍已经僵了。
六尺、五尺、四尺……
她像是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每个部分,就连拍打在身上的滔天巨浪,这冰凉的江水,都感觉不到。
三尺、二尺……
快了!马上,她就要跃过去!近在咫尺!
一……
一道三人高的巨浪猛地从龙门口拍下!玉澧蓦然间眼前一黑,惨叫一声,直直栽了下去。
这一瞬,她好像听见清江畔无数道惊呼声。
天旋地转,滔天的江水卷着玉澧,向下滚。
一种撕心裂肺的不甘填满玉澧的心,那种即将成功却骤然摔下的落差,那种已经触摸到希望却又骤然粉碎的绝望,让玉澧发了疯地想要冲破这道浪,重新再冲向龙门。
可是……她明明在往前游啊,为什么却在后退,离龙门越来越远呢?
玉澧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模糊晃动。她没有力气了,身体再也不听她的使唤了……
玉澧就这样被江水冲着、冲着,不知过去多久,她被冲到清江边,瘫软的身子伏在江边湿漉漉的泥土上。
她又变回了人的样子。
她的衣衫已经湿透了,粘上湿漉漉的泥土,玉色的衣服都变得斑驳脏污,原本挽着的头发已经全散了,装点在发间的鱼鳞已散落不寻,只余下零星几片还挂在发丝上,耳环也掉了一只。
玉澧连撑起身子的力气都使不上,只能抬起头,一张沾满水的、无力而狼狈的脸,望向四周。
“玉澧!”
“玉澧!”
王玄珠、岑銮,还有其他七八个河神水君,全都跑上来,七手八脚将玉澧扶起。
残留的水顺着玉澧的睫毛往下滴,玉澧刚站起身,便因为浑身无力而歪斜,王玄珠赶紧张开手臂,揽住玉澧,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做支撑。
“玉澧,你还好吧?”王玄珠问。
“我没事。”玉澧虚弱地笑了笑。
看着王玄珠、岑銮,还有自己的同僚们来了这么多,玉澧心中涌上层层叠叠的暖意。
这一瞬,她不能不想到原书里,自己被审判的时候,因为她连累了宁大人,她的同僚们都用那种失望的、唏嘘不已的眼神看着她。
还好,那样的场面没有成为现实,她也不会让它成为现实。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