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陡然变得凌厉,明姝不由的咽了下口水,期期艾艾道:“你……你总要给我时间吧……”
他似乎笑了笑:“好,我给你时间。”
“那我父亲和?兄长呢?他们何?时能出来?”
“看你何?时愿与我同床共枕。”
他口中的同床共枕意味着什么,明姝心知?肚明,默然许久,她仰起?头,双目有些悲切。
“你就没有一点慈悲心吗?”
“慈悲?”他松开手,斜睨她一眼,“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假慈悲,你既然知?道我是小人,就不该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丝怜悯,想要什么,自己争取。”
说完,指腹在她小小的红唇上来回捻磨。
“记住,我要你心甘情愿地给我。”
明姝鼻尖发酸,为自己感到可悲。
“坊间皆言陆首辅不近女色没有人欲,可见世?间传闻也不能尽信。”
“那你呢?”
他再次俯下.身,凝视着她的眼睛,浑厚的气息洒在她面颊上,“素闻明家千金熟读女德,仰慕高洁,自定有婚约后为未婚夫守着身心。”
她朦胧的眸子里闪过?惊慌,他的唇从她的嘴角游移到耳边,并着灼热的呼吸和?低沉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里。
“从何?时起?,你不唤我公子的?”
***
午后,下了一夜的雪倏地停了。
庭院里的那一树红梅被积雪掩盖着,冷冽的香气却不受束缚地潜入室内。
九儿似乎看出来明姝格外喜爱梅花,清早便从枝头掐了几朵,用石臼子捣碎,和?在胭脂里给她施妆。
实则,今日是九儿伺候她以来,头一回见她主动妆点自己。
她本就生了副秀靥,面如凝脂,眼如点漆,而今加以粉黛,眼角眉梢平添了几分风情,就连一个?简单的抬袖都透着股媚态。
九儿说不出具体哪里变了,但?,比起?先前副怯弱爱哭的模样,她总归是不一样了。
临近黄昏时,温伯领着一位姑娘来到平漳馆,居室的门被叩响时,明姝正斜卧在明窗下的美人榻上,身侧陶案上的香炉向外泄着袅袅白烟,平和?温润的气味让人心安。
温伯在外头对?九儿说着什么,不久后,房门“吱呀”一声被阖住,明姝掀开沉重?的眼皮,半梦半醒间,见得衣衫褴褛的江茵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望向她的眼神,是何?其悲哀和?忧愤。
她靠着凭几直起?身子,香帕掩唇轻轻打了个?哈欠,轻声细语道:“表姐是来继续羞辱我的?”
江茵朝她走近了些,原就凌乱的头发被入室的寒风吹散,连着瘦削的肩膀也瑟瑟两下。
“阿窈,对?不起?,昨晚是我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对?你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你知?道,我视你如亲姐妹,见你受困,我心如刀割,恨不能替你承受这一切苦难。”
温柔亲切的声音传来,明姝强装的坚强在转瞬间被击溃,陡然红了眼眶。
她攥住江茵递来的手,心里的委屈如汹涌的江水般,不断向外涌着,随时都要将她吞没。
“表姐……谢谢你能体谅我。”
江茵垂着眼睛,用力握住她的手。
良久,明姝抬起?泪眼,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哽咽着问:“表姐,明府不是被官兵看守着吗?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未曾回去?。”江茵平静地与她对?视,继续道,“我心知?,一旦我回明府便再难出来,而我还有许多话?要嘱咐你,所以昨晚上我避开卫军,就在七里街的城隍庙里睡了一夜。”
明姝一愣,摸着她冰凉的胳膊心疼难忍,忙将搭在腿上的毯子裹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