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奖了。”
魏林讪笑两声,搜肠刮肚半晌也寻不?出半点别的话来,只?好将目光转向屋舍主人。
“晏清,你愣着作甚?”
陆晏清负手走?到跟前,犀利的目光将李善上下睃视一遍。
“世人常说,金陵三杰以陈郡李氏之子?为?首,又道?李郎怀珠韫玉,闳识孤怀,堪称百年才得一遇之能人,既有这等经?天纬地之才,又为?何落得如今这等困境。”
李善垂目浅笑,在凌厉逼人的气势面前,亦不?卑不?亢。
“李善玉卮无?当,不?堪大用,这些溢美之词,不?过是世人谬赞罢了。”
陆晏清直视着他,再次逼问:“三日前,我命人请你出宫,你以戴罪之身不?愿招惹是非为?由?拒不?出面,而?今又为?何愿意孤身前来?”
李善稍怔,遂又拱手笑答:“大人为?官数载,岂不?知困于俗世樊笼,身不?由?己的道?理?。”
说完,他笑意微敛,正色道?,“今日冒昧求见,只?是想?问大人一句,当年大人与李善的君子?之约,是否还作数?”
“是否作数?”
陆晏清反问一句,而?后嗤笑,“李善,你忘了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了?”
“李善苟且偷生两载,当年旧事,一日不?敢忘记。只?是,李善冒死想?问一句,刘缜何其无?辜,大人为?何要将他杀害?”
“无?辜?”
他仰起头,意味不?明地轻笑,“李善,你志在司礼监掌印,我除掉他,你该高兴才是。”
“大人慎言。自我入宫,刘总管对我多加庇护,我视他为?恩人,今朝他无?端枉死,我心难安。”
“你在宫中忍辱这么久,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还是说,宫刑的滋味,要我帮你再仔细回忆一遍?”
陆晏清眼露寒芒,气势凌人,“私欲和权势,孰轻孰重??你既已不?人不?鬼,便不?该留恋红尘旧事,何不?披上新皮,重?新走?你的路?”
闻言,李善抬起头,淡然一笑:“如大人这样通透豁达之人,本?不?该被凡尘俗事所累,又为?何会?心生执念,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明家小姐囚于此?”
话音刚落,衣领被他一把攥住。
“你想?死吗?”
箭弩拔张的阵势让魏林心里一惊,忙上前拉他的手,一面劝道?,“不?是,你们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啊!”
陆晏清面色沉郁,良久方松开手。
李善抚平衣褶,目光淡然,“明姑娘心良志纯,大人实不?该将她牵扯到这场漩涡里。”
“江茵。”
他忽然情绪不?明地吐出两个字,也正是这两个字,让原本?镇定自若的李善神色微变。
“她又何罪之有?如今不?也因为?你而?身陷囹圄?”
默然许久,李善微微一笑:“大人执掌杀生予夺大权,做的皆是为?国?为?民的大事,今日,是李善唐突了。”
说完,他袍衫伏地,拱手告辞。
陆晏清凝视着他的背影,在他即将迈出门槛时沉声道?:“十日后,我让你见她。”
李善脚步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多谢大人好意,不?过,我并不?愿打扰故人。”
“我给你时间考虑,过了今日,往后你再想?见她也绝无?机会?。”
此话一落,便是良久的沉默。
直待灯冷茶凉,他傲然挺立的脊背微微塌下,缓缓转过身,向室内人影拱手。
“如此,李善感激不?尽。”
客走?后,魏林急不?可耐地绕到陆晏清面前,问道?:“什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