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不明?白,为?何父亲既恨你又怕你,现在我总算知道了,因为?在你心里权力比血脉亲情更重要,父亲挡了你的?路,所以你谋杀了他,而我和母亲,不过?是?你用来堵住悠悠众口的?挡箭牌,若有朝一日我们成了绊脚石,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们除去!娘曾说,你生在世上就是?来报复我们的?,哥哥,是?这样吗?”
她说这些?话时满目讥讽,而那道诏书,也?被她扔在了地上。
那日之后她没再?来过?,也?不再?闹着要去看谢氏,她变得沉默,寡言,只是?贴身伺候的?宫女说,长公主?总是?望着太?阳落下的?方向,那里正是?曾经盛极一时的?青云坊。
“陛下?”
大总管刘福见?他许久坐着不动,小心翼翼地轻唤了声。
陆晏清收回思绪,慢慢阖下眼眸。
“下去。”
这一声压得极低,伏跪在地上的?内侍们几乎没有听清,依旧保持着跪姿,大气?不敢出。
“都给朕出去!”
陆晏清一声怒喝,挥袖扫落长案上的?奏章,内侍们吓得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魏林不由在心底叹息,他也?不曾想到,谢氏竟是?恨毒了陆晏清,竟在他登基之日自戕,这是?明?摆着说,陆言之死?与他撇不开关系,这是?要把?他拼命得来的?皇权狠狠踩在脚下,要让他遭受世人唾弃嘲笑。
魏林想劝慰几句,可见?他塌着肩膀垂着头,又觉语言苍白无力,难以纾解他这么多年的?心结。
“你也?出去吧。”他淡漠地说。
魏林再?叹一声,亦步亦趋地退下。
***
平州,夜已三更,层层叠叠的?云如漩涡般凝固在天边,看不到月亮的?踪影。
厢房内,明?姝早已歇下,然身体的?不适让她难以入睡。
七八月的?天已经转凉了,她单薄的?身子裹着软被,脸色有些?难看。
她探出半个?身子,碧瑶立刻端着痰盂凑到跟前,一手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心疼地说道:“您晚上好不容易吃些?东西,原想着这肖郎中?开的?药起作用了,哪知道这才多大会功夫您又吐了。”
明?姝一晚上吐了两三次,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这会儿吐出来的?全是?水。
“不怪大夫,是?我这身子太?没用。”
说着她的?脸色又不好看起来,一手捂着腹部,缓了片刻说:“明?日还是?把?药停了吧,是?药三分毒,总这么下去我怕吃出事来。”
吐完后她彻底没了力气?,扶着心口瘫软在床上。
她这一胎已经六个?多月了,自诊出孕脉身体反应就很?大,起初呕吐不止,难以进食,后来才消停些?,骨头又酸痛难忍,行走几步头晕眼花,心口沉闷,没法子,她只好整日卧榻静养,可前前后后换了四五个?大夫,她还是?吃了就吐,整个?人也?越发?地消瘦,白日穿上厚衣裳时,肚子都不甚明?显。
碧瑶看着她病恹恹的?模样,心里滋味复杂。
“小姐,您这是?何苦呢?当初若听了奴婢的?劝把?胎落了,也?不至于这么受罪。老爷夫人心疼您,不忍心眼睁睁瞧着您挣扎痛苦,默许您一意孤行的?决定,可等这孩子生下来,您又要如何安置?”
明?姝嘴角微微一牵,笑容苦涩:“如何安置……我也?不知道……”
当初查出有孕时,她也?曾犹豫过?,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要这个?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是?瞒不住的?,于是?便向母亲坦白了此事。
卫氏自是?难以置信,震惊之余只觉天都塌了,可又似乎所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