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宁心底暗自为地上的女子叹息一声,旋即平稳语气道:“老人家,恕小女不能从命,一切还是由官府定夺罢。”
眼看行不通,大爷直接冲上前拽住少女的手腕,作势要将她直接带走。
他悲愤地看了眼地上的白布:“我可怜的三丫啊,爷爷这就让这死不悔改的丫头为你偿命!”
周围的几人也都惊讶得不轻,赶忙远离了这是非之地,生怕这疯癫的老头会殃及池鱼。
慕安宁也着实想不到这老爷子看着干瘦,但身子骨却如此强健,力气大到她怎么甩都甩不开。
“老人家,您先冷静些。”慕安宁竭力安抚看起来似是因为孙女之死,而悲痛到了极点的老人:“您若是不愿去官府,我们大可再商议。”
大爷的孙子眉头紧锁,看不出自家爷爷究竟想做什么,因此还在犹豫是否要上前制止。
而陆老大夫因为事发太过于突然,情急之下直接崴了脚,只能在远处劝说。
便是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冲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爷,马背上那位好像是安庆王世子。”青年揉了揉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恐:“我们还是先走吧”
他爷爷年迈所以不知,可他却知晓此刻被爷爷拽着的姑娘,与安庆王世子颇有渊源。
这年头,权贵向来是帮权贵的,若是他们被顾世子盯上,那可就完了。
大爷面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一横心,直接扯着嗓子道:“世子又如何?我们有理在前,而且你爷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想及此,她摇头轻笑:“男女授受不亲,世子还是自己擦吧。”
她如今才不会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顾淮之看着少女牵起的嘴角,有一瞬间又感觉回到了曾经。
但耳边轻柔如羽却格外冰凉的话语,却在告诉着他:现在是现在,从前是从前。
她以前都会主动询问可否要给他敷药,而如今却是用一句可笑的‘男女授受不亲’,来回绝他。
他握紧了手中的瓷瓶,适才因为少女的关怀而诞生的那一丝庆幸,也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起来,的的确确不想再管他了。
顾淮之的目光紧紧地落在,那道再次转过身的纤细背影上。
他再没了往日的肆意张扬,声音艰涩而低沉:“可我疼。”
脸疼,心也疼。
慕安宁的脚步一顿,仍旧没有回头,伸手便要推开侯府侧门。
顾淮之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从未这么认真过:“阿宁。”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唤她。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干涩,又混杂着难以捉摸的恳求:“我们重新来过,可好?”
周遭寂静无声,但他的内心仿佛是一团搅动不安的波涛。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忐忑过,从未对一个答复如此期待过。
若他这副脆弱的模样,被他那些个狐朋狗友瞧见,只怕会引起不少笑话。
但此刻,他却顾不上什么面子。
慕安宁的黑睫颤了颤,眼中立时闪过许多复杂的情感。
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是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皇亲贵胄。
从前她也不止一次觉得,这桩婚事,是她高攀了他。
然而,说绝无可能喜欢她的人是他,现在说想要重新来过的人,也是他。
她知道她在他心中,向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人。
若是说得不中听些,他对待她就像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一般。
他们二人早已没了可能。
她缓缓回身,款款走近垂着头的少年。
“世子,我当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