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静开口了,她笑着道:“钱橙爽快,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夫人,而是因为钱橙她自己是个爽快人。”
季白山那个身体,浅酌两口可以,但完全不能喝多。这个时候就轮到季杰跟季静替父挡酒了。
要是再多个弟弟,周名安能气呕血。
他们开始往自己的杯中倒酒。
周名安下颚紧绷,咬紧牙,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季、静。”
臭-婊-子给他等着,等他拿下季府,就用季白山为要挟,好好收拾一下她!
等周名安的马车走远,季静才回过神,“我就说吴掌柜今日找我不对劲,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今天谈。”
感情是想调她离府,好方便周名安把人带回去。
季静啧了一声,扭过头看沈柔云。
沈柔云张了张口想跟季静解释。
“……我说笑呢,咱不提这事。”季白山又坐直了。他要是敢再继续说下去,季静能当场掀了这桌子。
沈柔云咬紧了下唇,满腔血腥味。
她一身污浊,哪怕有一处干净,季静估计也不愿意信她。
今晚季静能不能翻盘,全看季静派出去的人能查到多少有关小白花的消息了。
从刚才到现在,季静的手一直握在她右手腕子上。
季静低头,另只手撩开沈柔云的素白袖筒,毫不意外的在她手心里看见一支玛瑙簪子,簪尖锐利,要是拼死一搏,也不是不能插进人的脖颈中。
商人是最不怕天下乱的,越乱才是发大财的好时机。可也有心软之人,想着要是乱了百姓怎么办。
她掌心出了汗,簪子有些滑。
“你不管是刺伤自己,还是刺伤他,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季静垂眸,拿出簪子这才松开沈柔云的手,低头扯着袖筒将簪子擦了一遍。
沈柔云眸光轻晃,身形都有些不稳。
刚才要是季静没出来,沈柔云的簪子会借着推搡插进周名安的脖子上。
沈柔云绣花鞋步步往前逼近,这次换她把季静逼到假山上贴着,苦涩一笑,“不过就是沦为物件而已,总归跟季小姐没关系。”
伤了自己防止雅雅被带回去,也挺划算。
可她这个想法被季静看破了,就像是办宴那晚一样,她手里藏着簪子的事情被季静一眼看穿。
“我有目的不假,季老爷就没有吗?”沈柔云问季静,“如果你是我,你有更好的选择?”
谁说的季静大大咧咧半分不细心。
沈柔云身体微抖,眼眶里的泪水摇摇欲坠。
“我这人素来嘴硬心软,我爹又不是没告诉过你,”季静撩起眼皮没好气的看着沈柔云,“要不是你次次气我,我就算看在雅雅给我画兔子的份上,也不会大过年的让你走。”
蕊蕊瞧见她家小姐昂脸看过来,对方清亮的眸子里都带着光,里面盛满希翼,盼着她能有个好消息。
跟沈柔云挨在一起,两只兔耳朵冲天炮一样竖起来,吓得她旁边的沈兔子垂下耳朵,显得瑟瑟发抖格外可怜。
她要顶着这凤冠,直到拜完堂才能取下来,也就是从天亮戴到天黑。
她有那么凶吗!
但凡沈柔云真跟她示弱,再说点好听的话,她能把人撵出去?
看起来美则美,但是太受罪了。
季静睨了沈柔云一眼,她眼尾绯红眼里含泪,下唇被咬出血,可上唇粉白没什么血色,一脸的可怜模样,跟朵摇摇欲坠的小白花一样。
就这么看着柔弱无害的人,被逼到绝境想的却是最决绝的手段。
她那美人计呢,她那博学广识呢,她那虚与委蛇的功夫呢,全用在她身上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