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插进锁里,咔嚓,拧开门的声音也仿佛很新奇。
果然,贺凯文站在玄关,装作刚刚走过来似的,双手插在胸前,低头看着地上的皮拖, “你回来了。”
“阳台我收拾好了,放了个烟灰缸。”贺凯文转身走在前面,像是在带路。
大冷天的抽烟要到阳台。
不过也好,黑点儿的地方才能保持冷静。
江湛凡事藏在心里,绷着石雕一张脸跟在后面。
阳台上生着火炉,搭着毛毯,两个藤椅,格调优雅。
既不冷也不黑。
木头桌子上的临时烟灰缸是个银质烛台,江湛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很不客气地点上了烟。
整整一支烟猛烈地抽完,又点上了一支,江湛才开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追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快三十了,有过前任,他……”
贺凯文晃了晃杯中冰块,打断了他, “傅景阳也是我哥。你不想提他,不用在我这儿逞强。”
也是,这些话,他不提,他也知道。
“好。说宴时宇。被他备皮,是我自己太笨了。”想起他抡着斧子的一瞬,江湛决定必须把话说清楚。
贺凯文摇摇头, “你从来都不笨,只是太容易相信别人。”
“他去援藏,我不会再跟他有个人瓜葛,但是工作上,我无法保证不跟他联系。”江湛知道自己这话听着像个渣男,但他决定说实话就不会有保留。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你不是想睡我吗。以后我们就算炮友,我也应该把话说清楚。”
贺凯文抿了口酒,放下杯子, “第一,我不是想睡你,我是想追你。”这两个字差一个拼音,意思差不少。
“有区别吗?”江湛强硬着咧着嘴,可他的眼睛欺骗了他,他横不起来也拽不起来。
他就是这样的人,明明反问的语气却道出了他的心声,他其实很想知道:真的有区别吗。
然而这个野小子没理会他。
贺凯文继续说, “第二,我不知道你说的炮友是怎么回事儿,我没碰过别人,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江湛不太会承诺什么, “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炮友就是,如果以后你有了动心的女孩子,我会主动离开。”
贺凯文眼睛一眯,唇角一勾自然就痞, “你为什么总要提‘女孩子’,自己提上裤子不认人就算了,怎么总调唆我去嚯嚯女孩子。”
江湛一皱眉, “你他妈的不喜欢男的,不用跟我犟。”
“说不过,就骂人。”贺凯文从他手上夺过来烟灰过长的半截烟,按在烛台里,掐灭了。
“我就是这么说话,不爱听就滚。”
贺凯文莞尔一笑, “爱听。”
他凑近些杵着下巴眨着眼睛,委屈地看着江湛, “不然害怕被你赶出去。江湛,这是我家。刚拿上钥匙就忘了?”
江湛知道自己没什么道理,但这些话,走在外面他想了很久,如果不一口气说完,他怕自己要绷不住了。
“爱听你就听着。我们只能是炮友。我有空就会过来,你爱做不做。”江湛嘴里的爱做不做故意说的轻飘飘的,好像他说的是做饭做菜,跟小媳妇发个小脾气,很爷们儿的一句“爱做不做”。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心跳如鼓,如果不是刚刚一服烟镇住,根本平静不下来。
“江湛,你,”一直使劲儿把我往外推。
贺凯文含上冰块,后半句话咽了下去,他定定地看着江湛, “所以,你想好了?不躲着我了?”
一听就是在套他话。
江湛一双桃花眸子里有光有些躲闪, “你不用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