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 练武场。
大日凌空,光芒清冷。
场地边缘处立着兵器架子,里头竖着插了十八种兵器, 反射着森然寒光。
一名头戴墨绿三角帽的伶人一手叉腰,鼓起腮帮子吹响了牛角号。
紧接着, 又有一名伶人敲了一下铜锣, 昂声道:“傩戏曲目《祭神》开始。”
顷刻间, 十八名头戴彩绘鬼面的傩人下场了,随着鼓乐声, 唱和着祭神的歌扭动身躯,仿佛群魔乱舞。
“兄长, 这一出《祭神》可是弟弟亲手排演出来的,如何?”
蒙炎观察着这十八个傩人,但见他们扭的乱七八糟, 唱的参差不齐,嘲笑道:“这些傩人魏王殿下哪里找来的, 无论是唱腔还是身段, 像是街面上随便拉来滥竽充数的。”
“哎呦,竟让兄长发现端倪了。没关系, 傩戏虽是敷衍, 但是柳师傅少了一只耳朵却是真的。来啊, 把那个真正滥竽充数的画师带上来。”
少顷,荔水遥就见两个壮妇拖拽了一个“血人”上来。
“柳师!”
蒙炎按住荔水遥的手,阻止她离席,“魏王殿下, 我们夫妻既然已经坐在你设下的‘鸿门宴’上了,这无辜的画师就放了吧, 她的夫郎和一双孩子都等着她回家。”
“兄长,不必你开口,似这等废物我也不要,那就扔到府门外去吧。”
荔水遥看着两个壮妇把柳云雁拖走,又恨又惧,红了双眼。
彼时,鼓点激昂,练武场上这出《祭神》似是演绎到了高/潮,十八名傩人纷纷从武器架子上抽取了兵器在手,一步步朝客席上逼来。
蒙炎“嘭”的一下掷出酒樽,一跃而起,冲出席位,一拳就轰向领头的傩人,傩人闪避,举刀就砍,众傩人一拥而上便将蒙炎淹没。
荔水遥一颗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浑身发抖,三个呼吸过后,蒙炎夺取一柄长矛,大挥大舞,迫使十八傩人四散开,但仍旧将蒙炎围堵在里头。
秦云吉抚掌大笑,“兄长威武,倘若兄长能在这十八人围攻下活下来,兄长当年弃我而选秦云祥那无能蠢货的怨恨就一笔勾销。”
听得秦云吉这番话,荔水遥刹那白了脸,她蓦的明白了秦云吉真正的目的——杀死蒙炎!
就像前世他们借她之手,毒杀蒙炎一样!
不知何时秦云吉到了荔水遥身后,用十分温柔的语气道:“棠九娘子,蒙炎死后,你跟了我吧,做我的媵,魏王府中,王妃之下第一人哦。你放心,魏王妃不过是个撑门面的摆设罢了,我只宠爱你,不在乎你生育过一个孩子。”
荔水遥却只觉得有一条毒蛇爬上了她的脊背,致使她脊背冰凉,惊慌之下,跌落在地。
蒙炎正被围杀,见此情景一个分神就被从后面刺了一枪,他回身格挡,又被砍了肩膀,登时血水流出,滴落黄土。
秦云吉看在眼里,哈哈大笑,一把捞起荔水遥箍在怀中,扬声道:“兄长,在弟弟心中一直视你为军中武神,可是现在你这尊武神该回天上去了,你放心去吧,嫂嫂就由弟弟代为照顾吧,一定会把嫂嫂照顾的娇艳欲滴,欲生欲死。”
青面红毛面具下的傩人首领冷冷一笑,趁他暴怒之际,一拳砸向蒙炎的心窝,他手上戴着玄铁指虎,指虎上有尖刺,一拳下去,蒙炎就吐了血。
荔水遥眼睁睁看着,痛彻心扉,但她越发不能出声让他分神,只把唇瓣咬的滴血,疼痛与羞辱令她仿佛回到前世,顷刻间那积聚了一世的怨戾之气在她身体里复苏,
我重生一世不是为了重蹈覆辙的!
我才活出了一点滋味,享受了一点快活,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的孩子还在吃奶,倘若没了父母,他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