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泽东有一道弯叫雁落滩,又叫阎罗滩,河道狭窄,水流湍急,暗涡莫测,即便摆渡三四十年的老手也不敢走。临安守淮主力驻守在淮南关,雁落滩只有散兵把守,前段时间趁夜深人静时出发,运气好也能过。”
赵沉茜问:“那这段时间呢?”
老者冷笑一声,擦去水渍,将布重新搭在肩膀上,去后面洗碗:“这段时间南边朝廷混入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劫了太后,单枪匹马屠尽国师门人,一把火烧了归真观,据说还卷走了归真观的藏宝。临安皇帝气坏了,知道他必要过江,所以下令淮河所有关卡清空河面,全线备战,不允许任何船只通行,必要将其斩于燕朝境内。对岸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娘子的船只怕一靠近就会被炮火轰成灰烬。娘子还是等时局明朗些再赚钱吧。”
赵沉茜心惊,幸好带着幕篱,没人看到她失态。容冲竟然灭了归真观?归真观是元宓老巢,哪怕元宓不在又岂是好对付的,他孤身一人无兵无援,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闯这等龙潭虎穴!
难怪苏昭蜚和孟氏回来得这样顺畅,原来是容冲干了更出格的事,将追兵都吸引到他身后了。按容冲的轻功,不应当比带着马车的苏昭蜚慢,他没和孟氏一起回来,只可能是他受伤了,无法赶来。
赵沉茜浑身冰冷,手都发抖了。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镇定,在桌上放了茶钱,起身道谢:“多谢掌柜的指点。”
沿河已布下天罗地网,泗州是容冲回北方的必经之路,赵沉茜能看出来,赵苻也能。等走出人群后,伪装成护卫的海州士兵道:“东家,我们探查过了,沿河都有重兵把守,怎么办?”
赵沉茜沉思片刻,说:“码头人来人往,货集货散,茶摊等地最是消息灵通。既然他说雁落滩守卫稀少,过去看看。”
赵沉茜上船,逆着舸流驶向险滩。岸边有人注意到了,不过嗤笑一声,心想又一个不信邪的外地人。
榷场每日过税堪称天文数字,官府又不是傻子,但凡能嗦一口,怎么会留出阎罗滩这个缺口?更别说那么大的船,去阎罗滩无异于自寻死路。
“东家,前面就是雁落滩了。”船夫紧张地掌着舵,赵沉茜走上船头,风大水急,将她的衣裙吹得猎猎作响。赵沉茜拢住幕篱,望向茫茫水面。
她看着河对岸草木葱葱,黑滩险石,问船夫:“有把握过吗?”
船夫连连摇头:“东家,使不得!我们船大,船上东西也重,一旦被卷入涡流,轻则触底漏水,重则四分五裂啊!”
赵沉茜并不意外,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过河,险滩难以行船,阻了我们,又何尝不是追兵的天堑。幸好,天上没有这么多麻烦。”
船夫不解其意,这时一个士兵火急火燎跑过来:“东家,那位祖宗又闹脾气了,我们实在控制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赵沉茜让船夫小心行船,然后就赶紧跑回船舱。一进舱房,赵沉茜迎面吃了一翅膀,羽毛差点飞进她嘴里。
屋里足有八个人拽着铁链,见状慌忙请罪:“知州恕罪。”
赵沉茜拨开被吹散的头发,抬眸,看见那位小祖宗昂着头,神色睥睨,不可一世,明显是故意的。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宠,它这个样子,和它的主人闹脾气时的德行一模一样。
赵沉茜暗暗吸气,告诉自己不要和一只鹰计较。她重新摆出笑意,对控制照雪的士兵们示意:“你们都出去吧。”
士兵们有些担心,但看看容将军那神力非凡、脾气桀骜的战宠,到底还是抱拳退下。赵沉茜夹了一块肉走到笼子边,好声好气道:“我并不是故意关着你,只是沿路都是守兵,万一被他们发现你,我们就暴露了。”
照雪依然扭着脖子,对赵沉茜的示好不理不睬。赵沉茜将肉放到它的盘子里,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