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卓张了张口，几次欲言又止, 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多管闲事的老妈子，也不想戳他的痛处。

万一陈斯年面无表情的皮囊下, 保护的是颗已经碎掉的心怎么办？

她攥着他的衣服, 一点点拉过来。

陈斯年纵容她, 被迫与她越靠越近，坐回到了座位上。

许卓皱着细眉, 轻声问：

“这次是怎么回事？”

话问出来, 她浅浅松了口气。

陈斯年淡淡一瞥, “什么怎么回事。”嘀咕着又要离开。

“休想跑！”

许卓更加用力攥紧。

他没办法, 看来是逃不过这一关, 眸光黯淡瞬间, 轻声问：

“想听实话吗？”

“想。”

许卓唇瓣颤抖。

她是真的替陈斯年难过。

三年内从一个混子拼尽全力考到全校第一的位置，或许除了实力, 努力和运气也同样重要，三者缺一不可。

这才造就了巅峰的陈斯年。

那个她真切崇拜过的陈斯年。

可是……她希望他能在巅峰一直辉煌下去。

其实许卓以为这次她会位居第二，第一还是陈斯年。

可事实总于理想违背。

她就这么轻轻超过了他。

太不可思议了。

陈斯年脸上光影斑驳，注视着她时竟然还在笑，语气间存着温柔，“许卓，实话就是，我根本不是学习的料。”

许卓怔怔地看着他。

“为什么？”

“我根本不喜欢学习。”

许卓清澈的眸前布满一层水雾，快要滴出水来，“有谁是真的喜欢学习呢？”

陈斯年浅笑。

“可学习对我来说很吃力，我从小个性就散漫，需要特别特别刻苦，才有可能上升一个名次，为了高二上半学期能考到全校第一，我从初中开始就在学高中的课题，整整用了三年。”

许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下意识开口，“为什么？”

“你去问林静娴啊，她不想让我回去，除非我三年内能考到全校第一。她用了一个她认为最不可能实现的事来承诺我。”

陈斯年娓娓道来，许卓认真听着，越听越难受，“所以呢？”

“所以我偏要做到。”他耸了耸肩。

许卓扭头，强制自己不要被他的说法感动，否则又要哭出来，隐忍骂道：“犟种一个。”

陈斯年笑着点点头。

“你说得对。”

许卓吸吸鼻子，又问道：“阿姨为什么不允许你回去？”

陈斯年沉默不语。

许卓觉得不对劲，深呼吸一遍，胡乱开始猜测：“是不是因为你爸……”

“别瞎想，”陈斯年打断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今天恭喜你，我的全校第一接班人。”

“……”

全校第一就全校第一呗，还接班人，档次掉了可不止一点半点。

“你能不能认真？”许卓非常不高兴。

陈斯年扬眉，“我哪里敢不认真对待大小姐提出的问题？”

许卓撇撇嘴，趴到了桌子上，轻轻道：“陈斯年，你是不是累了？”

陈斯年顿了顿，悻悻一笑。

“还成，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