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个字被她吞回肚里。
陈斯年虚热的额头抵着许卓清瘦的颈窝,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抬起环绕到她背后,逐渐用力陷进去。
两人身体紧紧相拥。
女生再瘦,身体也是柔韧的。
而陈斯年只是看起来瘦,当力气游走在肌肉的各个角落,结实的胳膊上青筋凸起。
许卓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陈斯年如此具有侵略性的力量,她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按得变形。
脑海里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
可转念一想。
朋友就不能抱一下吗?
也是可以的吧……可是他抱得那么紧……
许卓完全不知道身体重心在何处,她的手轻轻扶在陈斯年肩上,正要问他怎么了。
突然。
窗外雷声轰震。
陈斯年颤抖的手瞬间泄力,下一秒又更加用劲儿地环紧。
电光火石之间,许卓突然想起什么。
陈斯年害怕打雷。
不过,那是他很小的时候。
几乎已经成为了埋藏在许卓脑海中关于陈斯年的,最深处的记忆。
陈斯年的碎发有些扎人,刺得她脖颈一侧很痒,想抬手把他推开,又怕他正在疗愈情绪时被打扰,会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许卓半抬起的手,轻轻抚到了他的后脑勺,展平他被压得乱糟糟的头发。
“没事了,没事了……”
她小声念叨着。
许卓不禁陷入沉思。
本以为长大后的陈斯年早已经不惧怕雷鸣,没想到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就像她从小就怕狗,长大之后也还是怕狗。
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尤其是这样没来由的恐惧,也许是上辈子的挣扎锥入灵魂。
一想到,或许这些年面对打雷,陈斯年那些所谓的若无其事,或真或假都是强撑着的,许卓就又心疼又好笑。
这个幼稚鬼。
她也没资格嘲笑陈斯年。
至少他曾经尝试克服恐惧,可惜失败了。
屋内主灯悬挂,窗外逐渐明快。
无数雨水争先恐后坠落敲打在玻璃上。
许卓闭上眼,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
与陈斯年重逢的那几日。
是同样的阴雨连绵。
他说他刚回来,精神亢奋,所以一连几天都睡不着。
许卓信过,也怀疑过。
就是没想起,他害怕打雷。
在她入夜沉眠时,住在隔壁的陈斯年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发抖。
陈斯年的背脊裸|露在外,有些着凉,打了个喷嚏,才想起来松开她,缓缓直起身子。
许卓脸颊泛红,视线就跟不受她控制似的,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下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