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IMO国家队的少年,现在还从事纯数学研究的,也只剩下他一个了。
沈流川谢过他,起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老师。”
“怎么了?”
“那个杯子,”他指了指桌上的瓷杯,“应该是Topologist吧。”
边城把杯子转了半圈,让带字的一面朝着自己:“我知道。”
沈流川再道了一次别,走到门口,正好遇上隔壁教群论的汪副教授。他打了声招呼,汪教授似乎还记得这个学生,攀谈了几句。
学生走后,汪教授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板。他和边城是同一批海外人才引进招进来的,关系比较熟。整个数学系里,他是唯一一个愿意来边城办公室串门的人。
边城从电脑上方望去。
“又跑了一个?”汪教授问。
边城点头。
“我们系是什么中转站吗?专门给其他专业输送人才?”汪教授感叹,“谁给这群孩子灌输的想法,学数学好转专业,结果一窝蜂涌过来,再一窝蜂涌出去。”
“大环境太差,这倒也不能怪他们。”
汪教授摇了摇头:“你对你的学生,可比对系主任和气多了。”
那是当然。纯数学研究不受系里重视,能留下来的人才,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当稀世珍宝供着。
“上次副高答辩,陈院长都打好招呼了,结果你非得投反对票,卡人家门生,面子上多不好看。”
“另一个助理研究员水平更好,”边城说,“他那个方向好水论文而已。”
“上次刘教授申请自然科学基金,系里搞预答辩,你说人家步骤又臭又长、论证毫无美感、逻辑链乱的像拓扑缠结。”
“他写的东西本来就又臭又长。”
“我好期待你正高答辩的时候,”光是脑子里想象这个大场面,汪教授已经搓起了手,“我看你怎么被他们三堂会审。”
学校有教研序列和教学序列,副研究员、副教授属于副高级,研究员、正教授属于正高级。每个职位晋升,都要由数学系全体教职员投票决定。要想上位,必须全体通过全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