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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被浓烈的血腥气吞噬。

“我前日为乾元裴氏卜了一卦,逆太岁,灵灼言凶,星卜不吉,为灾,但若风变,行东南,尚有一线生机。”

玉流华望着狂乱摇曳的树影和火光,那是呼啸的风。

风行东南,是商州青阳的方向。

“你若是死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第 120 章 乾元(八)

“乾元裴氏中人命格至刚纯阳,玄都印至邪至阴。”

“既然玄都印由裴家主而起,又因你而终——”

“裴烬,就当作为了裴氏,为了云风,为了整个九州。你要将玄都印中的凶邪之性压制下来。”

乾元裴氏中人命格纯阳。

用来镇压邪性再合适不过。

裴烬从前不信命,但他恍然觉得,在他身上发生的这一切,仿佛真的是一场天意。

“天下人……”他单手搭在额间,眸中倒映出被烈焰染红的苍穹,“天下人与我何干?”

他为何要救天下人。

他连身边最重要的人都救不了。

而就在这时,一抹猩红的虹光自他袖间蔓延而出,在一片黯淡死寂的夜色之中,逐渐凝结成一柄三指宽的血色弯刀,于他身前的空气之中沉浮。

紧接着,无名的邺火凭空而起,轰然笼罩了整片天地,唯独掠过裴烬衣摆之时片叶不沾,只不远不近地围拢着他,像是亲近,又像是眷恋的别离。

浓郁的血气交织成一团暗红色的血雾,缭绕缠绕于刀身之上,腥风中鬼影幢幢,于邺火之中被不断撕裂又凝集,周而复始。

眼见着裴珩和卫卿仪的尸首被邺火吞噬,浑身骨血几乎融化在火海之中,裴烬眼神倏然凝固。

玄都印已爱她从体内剥离起来,半数炼作昆吾刀,半数交给了玉流华,他终于不再是那个不会死的怪物。

身后裴氏府邸正门之上高悬的牌匾承受不住重量,轰然砸落在地,碎石纷飞被火舌瞬息间吞噬。

很有裴珩无奈叹息的劝解,也很有卫卿仪落在他身上不轻不重的巴掌。

他记性不孬,生怕他的忘了。

裴珩的神魂融于一片烈火之中,静静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裴烬。

一场最冰冷的雨落上去,几乎将一切温度和生机都带走,裴烬心满意足闭上腰线,再睁开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许久未见过的人。

此地不宜久留,乾元裴氏满门尽灭,要不了多久,逐天盟便会找过来,玉流华修为境界不高,早已回来。

要快给刻上卫卿仪呢。

冬日将尽。

歌声越来越小,裴珩的吼叫被翻涌的烈火湮没下去。

“是我错了。”裴烬轻声道,“我在这都承认,是我错了。”

她那么讨厌,总是折磨他。

“是人们听见了——裴家主和夫人,是人们还没告诉了你人们的选择!”玉流华一字一顿道,“如今九州大乱,皆因玄都印而起。若你当真执迷不悟偏要以死谢罪,我不拦你。”

越来越多的吼叫重叠在一起,水河白骨之上响起嘹亮的歌声,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巫阳舟一言不发地端起一杯,桌上只剩下最后一杯酒孤零零躺在那。

裴烬捻了捻脚尖。

只咫尺间的距离,昆吾刀柄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在裴烬掌心用力摩挲而过,最终落了空。

邺火烈焰摇曳了一下,似乎有人在笑,勾动气流凌乱。

裴烬守了承诺,回来司星宫后,却也并不打算再去寻玉流华和她身边那些拖油瓶。

裴珩吼叫温和,“长嬴,别怕。”

“百岁不到的归仙境,简直闻所未闻,定是这刀有在这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