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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开始发现这暗室里面灯暗得可怕,也是,是暗室。

谢瑾还想说什么,对面却传来一声:“小叔。”

一句话噤声。

谢瑾笑了,一双狐狸眼里面笑意像醇香的美酒,要从不断流下的酒盏中溢出来。自小到大,霜拂没有唤过他一声“小叔”。

谢瑾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他再小气,如此践踏一个人的真心也没意思。

小烟妹妹不答应他是他的问题,他不应该将气撒到霜拂身上。

毕竟,这是他那可悲的霜拂,想了两世,想到的唯一能让他的小烟妹妹两全的法子。

没意思。

谢瑾起身,眼中的笑没了,像是脸上的面具都被剥下了些,泛着血肉淋淋的疼:“骗你的,盛烟今天已经离开长安前往淮安了,我知道是你安排的,毕竟我那皇兄脑子里面除了那些情爱也没有旁的东西,如何会因为盛大将军的功绩赐下郡主的名号还有封地。”

说到一半,谢瑾突然顿住了,他这一段话将霜拂也骂进去了。但谢瑾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说的没错,霜拂同他那个爹一样,也是一个脑子里面除了情爱没有旁的东西的人。

他谢瑾不一样,他脑子里面还有皇位和江山,还有他年少被害的母妃和一夜被灭的母族。

所以他配不上小烟妹妹。

谢瑾继续说着:“你那个侍卫一直跟在盛小姐身边,盛大将军也派了人,路上的安全你不用担心。到了淮安那边,你应该都安排好了吧,也不需要旁人操心。”

谢瑾顿了顿,亲情终于微微战胜了自己的小气。

他收起了眸中全部的笑意,认真地问面前看着已时日无多的青年:“霜拂,真的不再去见一见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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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疏摇头,甚至没有思虑。

她并不想见他。

他拖着自己将死的躯体,去见了又如何呢,为了自己的一腔私欲,让她又陷入惶然恐慌之中,没有必要。

谢瑾挑了挑眉,手指不小心抠破手心的痂,那薄薄的一层顿时全部裂开,但谢瑾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暗室暗的可怕,不是人能够呆的,转身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一刹那,长发自然垂下的青年平静地吐了一口血,他的手沾上了些粘稠的血液,他拿起一旁的帕子缓慢地擦拭干净。

*

两日后,谢瑾打开暗室的门,发现谢云疏已经不在里面了。

他没有再走近一步,烛火没有点亮的每一处,他的鞋踏上去都能沾染霜拂的血,谢瑾沉默地将门关上,彻底关上,决心从此以后不会再踏入一步。

外面的阳光照在谢瑾身上的那一刻,谢瑾眼睛有些生刺的疼,他想,可能霜拂口是心非,还是准备去见一见小烟妹妹吧。

只是可千万不要将小烟妹妹再吓着了,别咳血了

谢云疏没有如谢瑾所想,追上盛烟的马车,同盛烟再见最后一面或最后几面。生命即将完结之际,他回到了江南,那个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

远山寺香火依旧很旺,来来往往的人香客很多,谢云疏一根木簪将长发缠起,拖着疲惫的身躯,苍白的脸,一步一步走完了远山寺的登山路。

七泠珠,一共要求七次,谢云疏去了七次中的最后一次,哪怕很早很早以前,在他将盛烟唤为“青梅”的时候,他就为她求得了一串七泠珠。

他将其作为她及笄的生辰礼,谢时其实想了很久要送什么,最后的最后才选定七泠珠。是,那时候他还只是谢时。

那时,在江南这一代,广泛流传着七泠珠的传说。传说中言,七泠珠需有缘人求上七次,有缘人万里挑一,七次相求都得万分诚心。由此求出来的七泠珠,代表着永生永世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