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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一些:“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时望着她,言简意赅:“兄长死了,家中人让我回去参加葬礼。”

盛烟缓慢地松开他的衣袖, 嘴喃喃张开,又随之闭上。良久之后,轻声道了一句:“节哀。”

谢时回身摸了摸她的头,像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这段时间的龃龉, 他眼眸温柔,轻声道:“不要担心。”

他竟还在安慰她。

盛烟看着他走远,他其实看上去并不好, 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清瘦无比。她回到院中坐下,手无力地扣着石桌,一直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她才回过神。

昨日的欢欣似乎是一场幻梦,在谢时背影从远处消失的那一刻, 她彻底地从梦中醒来。无论那封信有没有送到太子手中,无论太子是否从那场刺杀中活了下来,都不应该是今日这个局面。

一定有哪里出了差错。

可不应该她怕改变日后的轨迹, 重生以来做的唯二的改变, 一是那封信,二是这场大火, 剩下的她都让其顺其自然地发展。

盛烟神色之间充满疑虑, 许久之后, 她望向了谢时消失的方向。

*

此时。

一辆马车离开江南,去往长安。

一辆马车从长安离开, 直奔江南。

*

去往长安的马车上,谢时和林穗对坐着。

两个人久久的无言, 良久之后,林穗斟了一杯茶,递到谢时身前,与之一起送到的是她开口的一句:“多谢。”

谢时面色苍白,整个人恍若寒冰,素白的衣袖同墨色的发一起垂下。他没有接过那杯茶,也没有回话,始终闭着眼。

林穗也习惯了,昨日这人吐成这样都不要她的药,今日又如何会接受这一杯茶。她望向窗外,是一片茂密的山林,在她打开车窗的那一刹那,一支箭直直地向她飞了过来。

她侧身躲过,箭狠狠地射入车身。

谢时睁开眼,同林穗一起望向山林之外,马车内的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情绪。

林穗轻声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上一世你两月后才回到长安的原因吗?”

外面响起刀剑碰撞的声音,刀光剑影中,谢时和林穗的脸是不是被映亮,林穗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望向对面的谢时。

“哪一方的势力?不会是殷家的,也不是盛家的,先皇那一派的吗,你被立为太子之后剿灭的夏、刘两家,这么多年圣上仁慈至此,我算算日子,两个月,你被那些人关在暗牢整整一个半月吗?”

谢时还是没有说话。

林穗自觉无趣,只最后无声讽刺了一句:“我们的皇后娘娘还真是狠心。”她上一世如何也想不到,真相会是如此。

外面的打斗声终于停了,对面派来的人无一生还。马车又跑了起来,向着长安驶去。越近长安,马车里面就越沉默,像是月色下死寂的夜。

*

皇宫中。

大宫女伏在皇后耳边,轻声道:“小姐,二殿下的马车已经平安抵达长安了。”

殷娇半垂着眸,良久之后,轻声应了一声。

宫殿里面寂静一片,大宫女俯下身,为其舒缓着头部。

炉子里面燃着不知名的香,烟雾散着散着,像是把所有人都裹了起来。大宫女望着暗室的方向,看着闭着眼的殷娇,手上的力道又轻了一分。

半夜时分。

谢时出现在了皇后的寝宫中,大宫女在一旁点着灯,殷娇望向这个六岁便被她送去江南的孩子。

苍白,清瘦,很像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她一时有些失神。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眼眸中多了一抹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