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序安示意一旁的青笛收下,笑着说:“多谢小烟。”
前面一个人站在大石头上吹响了号角,响声回荡整片树林。
盛烟听见那一刻就红了眼,踮起脚轻轻抱了抱哥哥:“要平安回来,我们拉钩。”
盛序安应声,幼稚地同妹妹拉钩。
月光淡淡洒在两个人身上,两人见了此生的最后一面。
彩云站在一旁,看着青笛背起小姐准备的重重的包裹,在盛烟的眸光中,陪着盛序安一起走向前面的营帐。
*
回去的马车上。
盛烟依旧望着窗外,谢云疏淡淡地看着她。
风刮在盛烟脸上,马车飞驰时,她感受到了片刻的疼。
北地那边现在天气还好,哥哥他们过去需要半个月,到了之后,再过约莫半年就要入冬,那时哥哥的身体就该受不住了。
要么北地的仗在冬日来临之前打赢,要么圣上下旨让哥哥从北地回来。
她能怎么做
她身边的暗卫能够被谢云疏撤的一个都不剩,她手中那些势力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其他的
如若谢瑾能救哥哥,谢瑾早就救了,外祖父那边同理。
即便她真能寻到些旁的势力,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只差一个登基的谢云疏。盛烟想来想去,她唯一能救哥哥的法子,就是让谢云疏改变主意
这和没有想也差不多。
一杯热茶从身旁递过来,盛烟向谢云疏望去,今日见了哥哥让她冷静下来些,她犹豫片刻后,伸手接过热茶,她同他靠近些时,轻声道:“谢云疏,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她对他的信任和依赖,就像她对他的不信任一样,都是本能。
这个话出口,已经算她服软了。
谢云疏垂眸看着她,少女一张小小的脸上脂粉乱飞,烛火下泪痕格外明显,看着可怜兮兮的,一点没了平日的娇气模样。
他接过她喝了一口的茶,轻声道:“会洒。”
盛烟环抱住他,小声道:“你囚|禁了我两日,你要向我道两次歉。谢云疏,囚|禁人是不对的,我是你的夫人,又不是你抓起来的罪犯。”
谢云疏沉默半晌,将人抱在怀中,低声道:“好。”
马车在黑暗中行驶着,谢云疏看着自己唯一的灯,她在装作服软、假意撒娇、引他心软,他心软。
他在心中唤着,盛烟。
余下的话却是在心中都说不出来了。
*
回到院子时,盛烟便发现她身边的人全回来了,无论是院子里面的丫鬟,还是一直在暗处的流光。
彩云在一旁轻声道:“小姐,要准备沐浴吗?”
盛烟应了一声,将自己泡在浴桶里面的时候,她脑子里空白一片。
沐浴完出去之时,就看见了坐在小榻上身着一身素衣翻书的青年。见到她出来,他将书放下,向着她走来。
她有些想后退,最后却还是站在原地。
看着看着,她记忆中那个身影逐渐变成现在他的模样。他接过她手中擦头发的绸布,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后,轻轻为她擦起了头发。
盛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
*
那日晚上,两个人相对而眠,谢云疏在盛烟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房中又燃起了安神香。
盛烟梦见了他们年少的时候,她摘果子从树上摔下来崴了脚,他在她面前第一次冷了脸,一边冷着脸一边将她背在背上。
少年的肩会比现在窄一些,她趴在他背上,呼吸落在他耳边。少年的声音有些冷,但耳垂却悄悄红了。
她在梦中笑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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