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血红的洞,她还看见了自己给爹爹绣的护膝,被鲜血染红透的护膝安静地陪爹爹躺在小小的棺材里。
谢疏云跟在盛烟身后,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她。
他想说什么,却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他将人扶到一旁坐下,从彩云手中接过温水。盛烟唇被温水润湿了些,缓缓地止住了眼泪。
她安静地休息了一会,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这般局面,她不能再给哥哥添乱。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喝着杯中的温水,她其实已经尝不出是什么味道了,只有下意识地吞咽着。
一直到杯中没有书,谢云疏将杯子从她手中移开时,她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咬破了唇,但不是很疼,起码她没有感受到疼。
谢云疏担忧地望着盛烟,彩云在一旁泪流满面,盛烟坐在凳子上看着那一方矮矮的棺材,心中想不该是这样的,爹爹明明很高,比她要高上一个头,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盛序安没有说话,安静地跪下烧纸,明明是夏日,他脸上的苍白却比冬日更甚一些。盛烟站稳了身子,也随之跪了下来,学着哥哥一般烧纸。
灵堂开了七日,却没有来什么人。
盛烟不解地问哥哥为什么,爹爹是大越国的大将军,权势滔天,战功赫赫,如今为大越国战死,为何没人来祭拜。
盛序安只是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盛烟同盛序安一起操办了葬礼,遵从盛箫意的遗愿,将其葬在了那个偏僻的小院中。
爹爹下葬的那日盛烟才知道,原来那个小院里面那片花田中埋的是娘亲的坟。
她和哥哥将爹爹和娘亲葬在了一起,墓碑是爹爹一早为自己准备好的,上面写的是——“吾夫箫意”。
离开爹爹墓前,盛烟望向盛序安,轻声道:“哥哥,爹爹为什么会死在回来的路上?”
盛序安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形容苍白的青年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不要多想,这些事情都同你无关,无论如何,小烟日后都会成为大越国的皇后。”
盛烟问了整整十七次,盛序安将这个回答回了整整十七次。盛烟便知道,从哥哥这里她得不出答案了。
她唤出暗处的暗卫,让暗卫去查爹爹的事情。
暗卫跪下来:“小姐,公子吩咐了。”
盛烟蹙眉,轻声道:“可不是我才是你的主子吗?”
暗卫俯身:“奴有罪,请小姐惩罚。”
盛烟怔然,明白了,哥哥的态度便是她手中所有母族势力的态度。她手下所有依靠母族获得的势力,在探查这件事情之上,都被哥哥全部切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问一直在她身后的谢云疏,信任和爱,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
她确信自己依旧如少时般爱谢云疏,但她却再也不信他了。
从他少年时抛下她一人离开那一刻。
从她在书房外听见他为了权势才妥协娶她那一刻。
从她发现他从未失去记忆那一刻。
那些谎言和欺骗变成一张网,深深将她覆盖住。
外面的流言她听了满耳,所有人都说爹爹的死是因为他功高盖主,当她拿着这话去问哥哥时,哥哥只是沉默,让她不要再查。
功高盖主,盖的是哪个主?
她回身望向谢云疏,觉得他并不能告诉她。
就这样,又过一年。
时间走到第三年。
她听见了哥哥要被派去北边战役的消息。
二十三
彼时正值盛夏, 烈日当空,盛烟的心一下凉了个透彻。
彩云眼神中亦有担忧:“小姐,圣旨是今日下的, 离大公子离开长安奔往北边的日子约莫还有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