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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脱离家庭的掌控,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成年后吗?还是读完大学?抑或是找到一份自食其力的工作?

到那时他还记得曾经的梦吗?他是否还能燃起此刻的热情?他是否还有着志同道合的朋友?

每当想到这些,他就为自己空度的时光感到烦躁不已。

1962年4月,伍德兰德的电话执着地响着,直到威廉把它接起来。

“斯图死了。”列侬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

威廉挂掉电话。他的第一反应是跑去找迈克尔。

斯图居然死了。那个浪子不久前才在汉堡找到真爱,威廉还给他寄去了订婚礼物。

可是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死了,脑溢血。从来没人知道死神会在何时到来,生命是多么脆弱和短暂。

还有几个月他就十八岁了。我已经浪费了足够多的时间,威廉心想。

当天晚上,威廉和迈克尔都沉默不语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威廉侧过身来和迈克尔对视,明亮的紫眼睛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他说:“迈克尔,我真的厌倦了死亡。”

“我的父母没有庆祝过我的生日。正相反,父亲那天总在家族墓地中徘徊。餐桌上摆着白色蜡烛,气氛沉重得像在哀悼。后来我知道了,那一天也是我父亲兄弟的忌日。”

迈克尔沉默地回望他。

威廉继续说:“……我出生后不久,我的教父母就相继死亡,其中包括母亲的兄长。在那不久后,我母亲的父亲也因悲痛过深而亡。”

现在,他又在短短几年内见证了列侬母亲的死亡,斯图尔特的死亡……

威廉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厌倦了死亡。”

“你害怕死吗?”迈克尔问。

“我害怕。我害怕我爱的人失去性命,也害怕我自己的死亡。不,我害怕的不是我自己的死亡,而是……”

威廉深吸一口气:“……我害怕我从未自由地活过。”

威廉的眼神总是那样纯稚,但迈克尔觉得其中潜藏着无与伦比的疯狂。

他此刻就用这样疯狂的眼神盯着迈克尔:“迈克,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去伦敦,把我们讨厌的姓氏扔掉。我们可以改个假名,再去组个乐队。既然这是我们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不立刻去做呢?”

他就是有那样的魅力,当他那样坚信,当他那样确定,当他用那样无比沉着的声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算他说太阳会从西方升起,人们也会第一时间相信。

就像是当初那个大雾天,威廉对迈克尔说:“我的作品在那里上演,我必须要去。”

迈克尔同那时一样,被威廉所震慑。

他不由自主地答道:“好啊。”

第24章 难以抑制的鼓动

借着月色,威廉和迈克尔在树林中穿梭。绿墙公学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拥有爬满了蕨类植物的绿色围墙。

迈克尔从没遵守过“不许私自出校”的规章,对能够溜出学校的地点了如指掌。

他熟练地带着威廉在森林的边缘找到一棵高度合适的树,他们爬上树,从树上跳到围墙上,而后借着围墙外的排水管滑下去,就这样轻而易举离开了学校。

他们没有详细的计划,没有事前的准备,所以他们没法带上行李。

离开之前,威廉珍惜地将那把爱德华送给他的蓝色吉他放进琴盒,藏在床底下。同时,他也看到迈克尔在整理他的那些相机和胶卷。

“你要带上它们吗?”威廉问。

迈克尔摇摇头:“也许把它们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

威廉点点头,他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揣在怀里。而迈克尔打开抽屉,拿走了剩下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