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强迫你那刻起,”严崖语气冰冷发沉,“他便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主将了。”
贺兰香气到浑身发抖,却不愿就此善罢甘休,伸长手臂便去夺严崖手里的缰绳,夺不了便挥拳打他捶他。
严崖再不济也是个青壮男人,对她那点皮毛伤害视如挠痒,只用肩膀堵严实车头,省得她当真不要命往下跳。
这时,马车后面响起数道马蹄脆响,震人耳廓。贺兰香尚未有所反应,马车便被团团围住,骏马猛然刹蹄,重心不稳,险将她甩出车外,幸好有严崖护她。
正前面,火把猎猎,驳色大马呼哧满鼻热气,不耐烦地发出嘶鸣,马上男子身着便衣,气势森然,一双锐利黑瞳沉如深渊,肩后乌黑发丝随风飞扬。
这还是贺兰香第一次见谢折未曾束发的样子,他是个刻板性子,人前发丝从来一丝不苟,即便与她颠倒过后,发冠也不过稍显凌乱,并不失态,如这般披发示人的场面,还是头一回。
“谢折!”贺兰香顾不得去在意这种细节,泪眼盈盈地呼唤一声,“救我!”
谢折身后,崔懿满面痛心盯看严崖,“严崖,你这是在干什么?”
气氛死寂,唯火把清油爆开窸响。
贺兰香嗅到危险气息,灵机一动,趁着严崖僵持无动作,下了马车便朝前踉跄奔去,泪水涟涟,“妾身知错,妾身一时糊涂,蛊惑了严副将助妾身出逃,求将军开恩,饶恕妾身一次罢!”
待等到了驳色马下,贺兰香又将泪一抹,压下声音道:“今夜种种皆被他窥去,但他并不知我假孕一事,只以为是你强迫了我,所以想要带我离开。你等会对他解释清楚,只说是我勾引了你,你不得已而为之,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过是顺势而行,我会配合你的。”
谢折不语,瞧着蜿蜒在她脸颊的泪痕,握在缰绳上的指腹隐有发痒。
他抬眼,看向与自己并肩作战多年,几次生死与共的手下爱将,双目毫无波澜,声音低冷:“严崖,你说。”
严崖下了马车,抬腿逼去,双目紧盯谢折的脸,嘴里发出冷笑:“是我伪造你的命令支走护卫丫鬟强行掳走她的,责任我一人承担,与她无关。”
贺兰香暗自皱眉,崔懿一巴掌捂上老脸,长吁短叹,不堪面对。
谢折面不改色,静静看他,接着道:“理由。”
“理由?”严崖笑意更甚,咄咄反问回去,“你竟也好意思管我要理由?”
“辽北大营,军中三忌,忌酒,忌淫,忌赌,这是你亲自立下的规矩,每逢攻城,你不让我们淫人-妻女,行奸淫掳掠之乱举,有违者当众斩首……可你呢,你如今又在干什么!”
熊熊火舌照出青年眼中痛意,以及浓烈失望之色。
贺兰香看着严崖,直至此刻,她好像才真正懂了他为何会背叛谢折带她离开。
若是真的受她魅惑,想要将她据为己有,他又何必等到今天有所行动,他能行如此胆大包天之举,是他,真的对他的主将失望了。
贺兰香有点被那眼神刺到,回过头瞪看谢折,示意他赶紧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