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撑到轮椅上,胸口的伤再次撕裂,血洇到病号服上,乍一看像中了一枪,差点上电梯了,在走廊把别人护士吓一大跳,得知裴砚青试图就这样自己推着轮椅回家,陈才屈服了,他只能去学校找闻钰。
闻钰倒也没有拒绝,她好像就是等着陈才来请她,在自习室的书堆后面说了句“我知道了。”
几天后完成论文初稿,她抽空去了医院。
推门进去的时候,裴砚青吃了消炎药,正在午睡,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连睡觉都轻轻皱着眉,沿着锁骨有一条细线,划开再缝合的痕迹,线上几个疤,是嵌入钢钉的地方,像细线打结。
他看起来像个破布玩偶,没人要,丢在垃圾桶的那种。
闻钰本来没有要叫醒他,她只是静静坐在他床边,但只是这一个细微的动静,裴砚青就醒了。
“……”
他非常缓慢地睁开眼,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过了两秒呼吸变得很急促,动作幅度特别大地攥住了她的胳膊。
裴砚青连眼睛都不敢眨。
他生怕这是幻觉。
在感受到闻钰的体温后,他的眼角变湿润,哽咽着:“……别走。”
“陪陪我……闻钰,求……求你。”
闻钰没说话,他太害怕了,害怕她下一秒就离开,不顾动作狼狈又笨拙,挣扎着坐起来想要抱住她,但他直不起腰,无论怎样都没办法,急得开始掉眼泪。
“……行了别动了。”
闻钰皱着眉,把他按回去,看着他吃赤红的眼眶,警告的语气:“不许哭,裴砚青,你再哭我就走了。”
裴砚青赶紧点头,用那只没打石膏的胳膊擦了擦脸,声音还颤抖,明显是崩溃边缘,但非要装作正常的:“……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闻钰伸手把病床调高了点,让裴砚青能平视她。
她盯着裴砚青,不是那种强势的审问,是蜻蜓点水的,不经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裴砚青知道,这是绝对不允许糊弄过去的。
“那晚,是不是蒋则权推了你?”
裴砚青咬着自己的下唇,沉默了几秒,忍着眼泪,又去拽她的袖口,磕磕绊绊地说:“我,我不想跟你离婚……闻钰,我不想离婚,我不想……”
闻钰又问了第二遍。
“是不是蒋则权推的你?”
裴砚青发现自己并不擅长说谎,其实咬死是蒋则权的错,没人能证明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但他没办法,闻钰问他,他没办法说谎。
他垂下眼,不敢看闻钰的表情,喉咙涩痛,这辈子从未这样艰难,两个字像呕吐出来的:“……不是。”
闻钰听了没反应,只是沉默,这种沉默像刀割,是失望吗?也不太像,因为上次她起码还说了句话。
连失望都说不出口,这件事太恐怖了。
裴砚青彻底崩溃,想忍的,但眼泪实在是忍不住,泄洪一样的,溃堤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那天说离婚……我,我一时没办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