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少女依旧不起波澜的双眸,他妒意更甚,怒吼道:“是恩人……是毗伽门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如若没有圣神,我早已耗光寿数曝尸街头,哪还能苟活到如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已是修士,哈哈哈哈哈,我是修士!不过献祭几个凡人女子,我何罪之有!”
困兽被逼至穷途发出的嚎叫声响彻长空。景应愿听罢,似有所思。
天之骄子,未尝疾苦?
她苦笑一声。
记起前世那株被内门弟子故意丢弃在泥泞里,自己却仍在众目睽睽下捡起吞食的疗伤灵草;无数次被当作替死鬼驱赶至秘境最前方为他人踏出一条平安大路;素来受最重最险的伤,历练结束后所得的灵石却是其余人的十分之一……
也不知曾受内伤外伤无数,屡屡被践踏至泥地里的自己的仙骨,前世那位不知身份的神仙贵人用得可还习惯?
饶是如此,她也未曾生出投身邪处,拉所有人下水同归于尽的想法。
桩桩件件犹在心头,如同耻辱印般烙得景应愿浑身剧痛。然而她却攥紧了刀,抬眼直视已显疯癫之态的老城主:“你错了。真正害你的是毗伽门宗,是你的欲念。你一己的不如意,却要搭上无数无辜旁人的性命,是你自己践踏了自己的尊严。”
即便形容憔悴如落水狗,老城主眼中的贪念仍如无底洞般深不见底。
看着皆手执法器严阵以待的修士,许是知晓自己大限将至,他惨淡冷笑两声,又记起了当年在街头乞食时所遇的那人。
*
自己虽只是个被老乞丐拉扯大的小乞儿,却意外地天资聪颖,早早摸到了与凡人之力泾渭分明的灵力边缘。然而数年不得破境的自己早从被敬畏过一阵的神童又跌落下凡埃,四十年汲汲营营,到头来只是个丑陋肮脏,已开始显出颓态的乞丐。
无论是谁都可以指着他嘲笑他那视若珍宝,却始终无法使用的灵力,无论是谁都可以将踩满污泥的鞋底踩进他的乞食盆内。
如此与丧家之犬有何区别?那年的他低头吃着脏臭的小半个馒头,忽然看见一双绣满昂贵花样,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鞋子停在自己的面前。
几乎是出于本能,他三两下将馒头塞进了嘴里咀嚼,抱着头蜷缩成团,做极尽卑微的乞求之态,呜呜哭着求对方不要踢打他。
想象中的痛揍并没有到来,一双干燥温暖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落魄的老乞丐惊恐抬眼看着来人,恍惚之中,怀中却被塞了一尊金光熠熠的神像。
那人告诉他,没有人会不喜欢权力的滋味。这尊神像是赠与他的,只要他保管好这尊神像,自然会有飞黄腾达之时。待到他年手握大权,别忘了反哺昔日神像之恩便是。
他唯唯诺诺应了,却未曾信他这番话,转眼便琢磨着明日将这尊神像拿去当铺换几个铜板讨酒吃。
然而就在他与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