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浔声音很轻,但足以听得分明。

镜中折射出的姜时愿听着一番推测,虽然面上未有大的表情,可瞳孔微扩,不由得移看沈浔。

他的目光清迥,似乎要将她看穿般,接着说道:“娘子佩戴幕篱是为了遮面,既然是遮面,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轻易摘下幕篱。而幕篱前有白纱遮挡视线,又极为厚重,若带上它逃命,怕是多有不便...又加上娘子今日亥时而归,我更肯定我心中推论。”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正中姜时愿的下怀。

她当时逃脱追捕时,确实是感觉幕篱碍事,所以才会往后一抛,谁料正好盖在司使的脸上,这才侥幸绊住他的脚步....

仅凭着一个幕篱就可以推断至此,不得不说,这位沈公子有些过于明察善断了...

沈浔离她很近,目光不急不慢游离在姜时愿每一寸肌肤之上,近得她能嗅到他衣襟熏制的淡淡药浴香...

这番打量,就好似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审问。

区别的是,沈浔的声音温润,“所以,这下该我问,你..是否有受伤?”

“你的问题只有这个吗?”姜时愿有些不可置信,“你不问我所犯何事,被何人追,为什么逃?沈公子不怕追我的人是京府衙役或金吾卫,不怕我是个畏罪潜逃的犯人吗?”

“不问。”沈浔十分平静,“我只关心你是否受伤。”

这话像极兄长的嗓音,也像极了兄长会说的话。

这久违有过的关心如一场春雨,丝丝缕缕,温柔和煦,让姜时愿有些动容,她就算如今胆子练成铁铸的,外壳修炼再坚不可摧,她心中仍有一丝软处。

她在这个世间已没有至亲之人,再无人会关心她是否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