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盛的海棠花枝底下站着一位玄衣男子, 半个身子掩藏在花树之后,他的手上提着一盏散着幽光的青紫的灯笼。

幽光扶过他脸上骇人的面具,时?绿时?蓝。

男子的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尤为摄人魂魄。

他在纷飞的落花之间,伸手接住一片落瓣。

然后他以?一种恣意的姿态, 坐在树下的太师椅上。

冷眼看着脚下伏跪的众人, 指尖粉碎那一般娇嫩的花。

影子不喜欢花, 却?又不得?不喜欢花。

他厌恶模仿谢循的一切, 却?又不得?不接受他恶心喜欢甜腻的口味。

正如他从?今以?后, 与?他的名字一样, 成为谢循的影子而活着。

他已经忘了?从?何时?开始,就被训练成谢循的影子活着。

他被严要求模仿谢循的一切。

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本性?,哪些又是谢循的。

近日?暗河动作很大,先是当?众杀害朝廷命官左都副御史,宋清远, 又是,四绝之一的魉现?身挑衅典狱。

因此,影子不得?不作为谢循出面,稳住人心。

遂他喊来了?一处顾辞和二处裴珩。

裴珩拱手回话?:“禀国公,已经将李府所有?人押入十八狱中, 挨个审问...”

影子直接打断:“别讲废话?,简明要事。”

裴珩道:“唯一知情暗河的且与?暗河来往密切的,只有?宋清远一人,宋清远从?没有?将暗河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其子宋子墨,所以?无人知晓...”

影子转着手上灯盏,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的意思?是没人知道暗河的底细, 没人知道四绝剩下其三是谁,亦没人知道暗河阁主是谁?”

“唯一有?些清楚暗河底细的宋清远,已经死了?。”

虽然话?音平淡,可裴珩和顾辞皆清楚,魏国公的话?中已有?杀意。

齐齐开口,“属下无能,国公赎罪。”

“是无能。”影子冷笑一声。

二人跪在冷转上,头埋得?更低。

倏然,顾辞抬头,想到了?什么,道:“审问宋子墨的时?候,他受不住刑提到提过一句,宋清远曾被困梦魇时?迷迷糊糊吃喃过一句‘我悔啊....但已经上了?贼船,下不来了?...不然会落得?跟沈府一样的下场。’”

“沈府?”

“我想宋清远口中的沈府应该是,五年前被灭满门的沈家。”

“去查。”

“是。”

影子笑着,看向裴珩,“你去查。”

顾辞急道:“国公为何不将此案交给我?”

影子冷笑一声,摆手让裴珩先行退下,接着二话?不说一脚踹倒顾辞,听着他的肩骨在脚下嘎嘎作响。

他俯下身子,“你还有?脸说!”

“你我皆知道姜时?愿缘何进入典狱,要不是她身上有?圣人特?赦的恩典,我明面上不好动她,否则就是公然和圣意相违。“

“所以?才会命你想办法让她别通过典狱春试,同时?也借机打压陆氏兄弟。”

“你怎么回报我的呢?”影子的表情一点点发狠起来,“不仅让姜时?愿通过春试,还让她破了?一处的案子,名声大震,导致我不得?不赏,这就算了?,且陆氏兄弟的地位依旧丝毫没有?动摇!”

“你做得?当?真好啊,顾辞。”

顾辞嘴角呃出浓浓鲜血,气?弱地说道:“国公恕罪。”

“我之前实在是小看了?姜时?愿。”

影子卸下力道,顾辞捂着胸口,重?新跪在他的脚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