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谢子瑜便休学在家自学了。

于他而言,县学太简单,以他的水平要找一个合适的夫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天气越来越热,蝉鸣声越来越响。

谢复壮特别羡慕谢子瑜能在家里避暑家里好歹有冰块,学堂里什么都没有,热疯了。

这里的学堂除了过年放几天假外,根本就没有寒暑假的概念。

谢彦很是怕热,上课的时候,他总能想到前世的空调和电风扇……

金氏知道他怕热,每天晚上为他准备冰镇西瓜,多拿了冰块放在他的小床旁边,自己则坐在一旁帮他扇着风,直到他沉沉入睡之后,才上床睡觉。

好不容易挨过了三伏天,谢怀安收到了孙县令的请柬孙县令收到了吏部的调令,要去京城为官了,让谢府阖府去他家做客,算是最后的道别。

第 7 章

收到请柬的谢怀安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此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进士和秀才之间的差别。

进士出身的孙道敏,虽说官职不大,只比他高一级,但只要有人脉说提拔就提拔了。而自己一介生员,即便有了人脉,别人想提拔他都不可能。

生员的文凭太低,不够格。

他郁闷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他这个典史的位置还是仗着岳父南宫家的人脉关系才得到的,后来南宫蔷难产去世,南宫家认为自家女儿的死跟他养外室脱不了干系,便跟他断绝了来往……

这些年来,他一个没有人脉的秀才撑着云林县的西衙,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知道他背后有无数双眼睛觊觎他的位置,找他的错处……

比如那个在孙县令家教书的尚举人何尝没有做典史的心思呢?

说什么回家准备会试?贡士是这么好考的么?

他把手中的《易经》重重地放到了书桌上,看着窗外一片红彤彤的鸡冠花发呆。

这些年的西衙很忙,他周旋于世俗,早就没了那份静心读书的心思。

“谢郎,你在想什么呢?”身后的方氏见他有心思,走了过来坐到了他的腿上,勾住了他的脖子,一双红肿的双眼直直地看着谢怀安俊美的侧颜。

谢怀安转头:“又想李妈了?”他说着帮她擦掉了眼角残留的泪水。

方氏轻轻嗯了一声,垂眸的样子“我见尤怜”。

谢怀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为夫没用,没能保全她……”

方氏摇了摇头,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若是李妈没有自尽,谢郎会怎么处置她?”

谢怀安沉默了,他能怎么处置?几个县的举人都在看他怎么徇私然后想着取而代之呢,他能怎么处置?

他疲惫地笑了笑,没有告诉她真相:“其实为夫还没想好……”

方氏不再纠缠此事,转头看了看摔在桌上的《易经》,伸手拿了起来,随意地翻了几页。

书页已经发黄,像是有了年岁的老人。

遥想当年他乡试失意,她用一曲琵琶曲让他忘却了烦恼。

方氏笑了笑:“谢郎这是要准备让妾做个举人娘子?”

谢怀安接过方氏手中的书合了起来放到桌上:“随意翻翻而已,你啊…做举人他娘吧。”

谢子瑜已经过了县试和府试,成了一个童生,

方氏嘟起了嘴,不依不饶:“……当初谢郎不是承诺让妾身做举人娘子的吗?”

谢怀安没有回答她,而是把她抱着放到了一旁的躺椅上,信步走出了门。

当年他与她相处的好好的,她不知道读书之苦,总想着要做举人娘子,他压力太大才离开了她。

此后,他遇到了对他毫无要求的南宫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