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齐匀简在帝心,突然启唇道:“昭和公主若不介意,坐臣之上首。”
姜洵音的视线落在了齐匀身上,目光微凝,却自得接下了他的善意,道:“好。”
齐匀身为百官之首,与姜洵音如今一样都是正一品。他本独坐一席,而今自愿退让半席,屈居姜洵音身下,解了如今为难之急,自然无人有异议。
姜洵音款款走到了齐匀身旁,在宫女的服侍下坐了下来。在外人看来她自然是气质高贵的,可无人知道她今儿一身有多重。头顶上的发冠已经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更别提其他首饰与厚重的朝服。
“公主。”齐匀浅笑着,颔首问好。
姜洵音微微颔首,回了浅浅一笑,“齐太师,别来无恙。”
看着这位看似云淡风轻,颇有魏晋之风的美男子,姜洵音心中又生出了几分戒备。
原主幼时也见过齐匀,对这位口碑极好的齐匀齐太师下意识抱着疏远和警惕的心思。而自已,也绝不相信一个寒门出身,不过而立之年便位居百官之首的男子会是真的不同流俗。
而今她坐立在席,目光所对便是呼其图和那位不知名的非凡之人。迎上了他们的目光,姜洵音清丽一笑,吩咐宫女倒酒。
她举起酒樽,对着呼其图他们遥遥一敬酒,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是烧春酒,是剑南春的前身,没有她喝过的酒烈,但在古代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草原苦寒,最好一口烈酒,驱散身体中的寒意。也因此,每个草原人都有好酒量,也最敬能喝之人。
原主虽说喝酒,可也不过是喝一些果酒,图一些微醺。然她在现代时便是海量,穿越后酒量也带了过来。
纵然这酒远远不及二锅头、烧刀子来得烈,可这般直饮也容易烧得腹中灼热,姜洵音面不改色收获了大安百官的惊讶,却也获得了那日苏使团的欣赏。
呼其图爽朗一笑,举起酒樽对姜洵音回敬,一口喝尽其中之酒,感叹道:“公主海量!”
一敬一回,其中默契自在酒中。
姜洵音在告诉呼其图,她有胆识,有魄力,有担任得起那日苏部可敦一职的能力和决心。
呼其图回酒一杯,便是认同了她这个可敦。
他们之间的深意大多数人不明,独独几个通透之人看得分明,感叹道昭和公主胆识过人、才智双全,宁家后继有人啊!
齐匀斜眸看向身侧之人,目光带上了几分欣慰和哀戚,又暗藏着一分缠绵之意。
姜洵音察觉到这种奇怪的视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中对齐匀越发提防。这种像看女儿、看情人的视线是搞什么啊?他是心理扭曲吗?
她把原主有关齐匀的记忆又回顾的一遍,再三确认,都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与这具身体毫无干系。
原主出生便深居后宫,不曾见过几个外男。
齐匀呢?隆兴初年参加恩科,以寒门之身、尚未弱冠之龄便拿下了传胪之位。其才华过人、足智多谋、长袖善舞,短短八年就坐上了六部尚书之一的位置,三十岁为中书令。后隆兴帝爱其才,越发重视,而今三十五岁为尚书令,加封三师之一的太师。
怎么看,两个人都不应该有过任何偶遇以外的交集。
此时的殿中,又有一批舞女迈着轻盈的步伐而来,穿着有些暴露的轻纱薄衣,面带面纱,手揽琵琶,跳着飞天舞。
就算以姜洵音被现代熏陶的审美看来,也是极美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衣裙飘曳、彩带飞舞,姿态潇洒豪迈,又不失妩媚妖娆。
然,她根本无心欣赏,除了揣摩齐匀,也为着接风宴后会发生的一切暗自盘算。
如她所料,接风宴结束,殿中之人逐渐离去,隆兴帝亲信云公公快步走到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