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冥冥中,她和那人的命运因为“山河无恙”四个字纠缠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此时此刻的姜洵音,不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原主的记忆,而是如同亲身感受一般。
那种没人在乎、父母皆厌的感觉,太过于绝望。支撑原主活下去的,从来都不是未来会有的光明和希望,而是无数的责任。
姜洵音睁开眼,声音微弱道:“你还在,是……不愿回来了吗?”
然而四周寂静,无人回答。
她勾起了苦笑,不知作何感想。
倒是晚间时分,小李子来报,带来了一些消息。
“回禀公主,圣上将那日苏使团安排在了驿站,准备明晚举行接风宴。”
姜洵音提起了精神,听着小李子的话,心中猜疑着,就是不知道是接风宴还是鸿门宴。
然不论是哪一样,她这个把大安和那日苏部连接在一起的关键人物,都得在明夜那个虚情假意、你来我往的名利场上“粉墨登场”。
*
令德殿内外灯火通明,窈窕貌美的宫女来去匆匆。殿中佩玉鸣鸾、摆酒设宴。
隆兴帝携皇后坐在正中的高位之上,下首两列相对着的席位,左侧为大安重臣,右侧坐那日苏使团。
殿中央歌舞升平、鼓瑟吹笙。舞女们跳着妩媚优美的舞蹈,可谓雾雨轻挠美人背,丝竹罗衣舞纷飞。
隆兴帝在有意向那日苏部展示大安国力,他欣赏着美人,喝着樽中烧春酒,眼中带上了几分倨傲。这便是他的大安,他的盛世!
高座之下,大安重臣与那日苏部使团可谓泾渭分明,虽目光都落在了正在表演的舞女身上,表情却不同。
大安官员眼中带着沉迷,而那日苏部使团眼中却只能看得到欣赏。
皇后端起酒樽置于嘴边,掩住了唇角得意的笑容。她看了一眼左上席中有“大安第一风骨”之称的齐匀,又看向右上席那日苏部使团头领呼其图,眼中的解气之意再也忍不住。
如今中原流行的男子审美是如同齐匀那般明月清风、雅人深致的美男子。
而呼其图呢?他长得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一张脸上阔面小眼,褐瞳厚唇,鼻梁不高。一身黄褐色的皮肤看起来糙得很。
如此外貌,在包容万象的现代,语言客气些也只能说是长得糙。他这般模样,想来他的堂兄那日苏部可汗额日敦巴日的模样,也不会好到哪去。
她心中对姜洵音深藏的怨恨从未消减,甚至因为隐忍而越发恨之入骨。想着姜洵音即将倒霉的未来,她就再也忍不住唇边的笑意。
隆兴帝高举酒樽,带着几分炫耀道:“呼其图特勤看我中原的舞蹈如何?”
呼其图看似爽朗粗苯,其实是个难得的粗中有细之人。酒席之上,他表现出草原人的直爽,直接张口用蹩脚的汉语回答:“这舞蹈跳得确实是好看的,只是中原女子看起来太过于柔弱无力。”
这般女子,放在他们草原上,只怕连一个寒冬都熬不过。大安公主怕更是养尊处优长大的,真的担负得起可敦的重担吗?
他们那日苏部最开始其实并无和亲的想法,可汗更是没这个打算。还是瑞王提出来安国公主和亲后,他们的叶护抢先同意了。
谁让他们可汗已经二十二岁了,却还是单身。草原上对他有意思的女人不少,甚至草原第一美人也曾对他暗送秋波。只不过,他这位堂兄,就跟瞎子一样当做没看到。这般不解风情,何时才能有小可汗?
叶护是他们的堂叔,他开口应了和亲,可汗不好拒绝,最后也只能冷着脸认了。听闻那位和亲的四公主是上平人尽皆知的美人,想来总能入得了可汗的眼。
他们却没曾想过中原女子身体这般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