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三爺的滿成堂兄新生的小娃娃備的禮。咱一路走來,得錢家不少幫忙,不說三爺家裡兄弟,幾位堂親亦對我多有提攜。

「錢家人幫親,待自己人極好,咱們宅裡情感上的聯繫不能馬虎,哪家有誰得記清楚,喜事禮必到,妳有時間找二才聊聊,將三爺那些親戚理個仔細。」

「文靜明白。」

「四爺、六爺家裡是官,在身分上與咱們不好親近,官家重一個分寸拿捏,就是有心想孝順,也不可急就章貼上去。接著要過年節,便是把禮準備好,多用點心讓人明白,文官風雅,武官實際得多,備禮要心意還不能俗氣,切莫落入錢銀比拼。咱們後面要過去的兩處地方,妳應當知曉如何應對。」

杜丹說話,皮氏聽得仔細。

其實杜丹對皮氏的猜測大抵正確。

皮氏的爹曾經為官,雖然是小官,仕途不順還落了個背黑鍋下台的下場,但皮文靜曾經是個正經的官家小姐是事實。她年幼時見過母親操辦那些複雜的官場人際往來,知曉此事不簡單。

為什麼大老婆地位高?

在這時代來說,娶妻娶賢,大老婆是娶回家操持家務的,傳宗接代可以找過繼,最主要還是在操持一個家的能力。

就像東方穆謹,一個嫡長子要背負多少責任?一個好姑娘,得打小給帶在主母身邊養成,知道怎麼處理這些方方面面的瑣碎事。正妻是身分和能力的象徵,輕易動搖不得。

按道理說,若是妻主,情況也該是如此,由正夫操持家裡。

可杜宅情況,杜丹似乎全包了……

「……這些事,莫非夫上不讓大爺或三爺處理?」大概是困惑許久,皮氏難得提問。

「逍遙?」杜丹一愣。之後笑了出來。「三爺還行,妳瞧大爺像是能理清這些事的?」

皮氏忽然有些尷尬。

杜丹笑道:「我知曉妳想些什麼。能讓他們做的事我會讓他們做,才適其所,大爺、三爺在自己看見的地方亦有用心,我注意的地方我出力,誰都有自己擅長的事,於外都是我的名義,沒一定要誰去做。」

皮氏沉默。

「……如此,夫上不覺得太累了?」

「哪能呢,大半時間都在車上消磨,屁股給坐疼了倒是真的。」她笑。

在杜丹上輩子,像她這樣的女性高階主管,手上永遠沒有兩件以下的事在進行。

一邊盯孩子功課,一邊看開會資料不過是新手程度,就連偶爾放個長假出遊,誰不是在機場用手機、平板回覆一堆決策,整理貨單?玩完晚上回飯店收信處理公務,解答同事問題,開個視訊會議……做的事不一定比上班少。

平時行程滿檔不必說,不少人想專心衝刺事業,以防萬一先凍卵。假日跑醫院,偶有會議與療程時間衝突的情況下,專業指導後,針藥隨身,休息空檔直奔洗手間,深吸口氣給自己紮針的情況都能見到。

人前美麗自信,背後個個都像神力女超人。

到大翼後,也不知該說受限於科技的不發達,還是得益於此,杜丹的生活步調比起從前慢了許多許多,她都覺得自己給養出點慵懶。

可看在皮氏眼中,別人家的大爺只要掙錢養家,家裡人情有妻子打點,杜丹卻是兩者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