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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说不出情绪。
心里登时厌烦这些琐事,可又清楚,这事不处理不行。于是强迫自己先将脑里那些商事摆一旁,清空让它运转起来。
她喝了口茶,将杯子放下。
看向善水,道:「妳觉得自己与粗使无异?若我无记错,妳领的可是一等丫鬟的月例。」
善水也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扭着手指。
「是。」
「既知自己领的是一等丫鬟的月例,又何来粗使一说?」
憋了半晌,小姑娘终究还是忍不住。
「整日在外抛头露面,顶烈日,染一身泥……宅里的粗使都比我们舒适。」
杜丹眼眨了眨,心里有些愕然。
她还真没料到身边丫鬟会是如此想法。
「……如此,我让妳去做粗使可好?」
既然妳觉得粗使舒适,就让妳舒适去。杜丹都这般和善好商量了,想不到善水一听,眼眶立即红了。
「我领的是一等丫鬟的月例,家里靠我例钱过日子,夫上不可遣我去做粗使丫鬟!」
那股烦躁感更强烈了,杜丹闭眼,深吸口气,试着压下那股火气。
自己一堆事得忙,大笔银两全砸进去,这行馆赌上的可不只「钱」,还有更多难以明言的玩意儿,攸关自己和三个夫婿、甚至整个宅子的名声未来……这里是在给她添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既知自己是一等丫鬟,既知自己例钱领得多,还挑捡着事做,我是请了哪家千金回来供奉不是?」
杜丹声音徒地冷了,这是杨婶等几人入宅以来,头回听杜丹用这般语气,大伙心惊。
善水被当着面这般指责,泪更是直接掉了下来。
她觉得委屈极了。
一方面知晓自己是丫鬟,可在背后对杜丹抱怨多了,心里真给冒出一丝她凭什么说我的气愤。
掉了几滴眼泪,委屈过去,换脾气上来。
「夫上真真不讲理,谁家的一等丫鬟这么做事的,我们在钱府时也是丫鬟,伺候主子不在话下,可妳又是下田、走泥地,任烈日晒,任外头粗野汉子瞧,谁家姑娘受得住这般目光?!」
这只差没说杜丹不知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