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走出房门,来到院子。
院里几个小厮见主子出来,赶忙正襟站挺了。
明明还是冬,钱清贵院里仍有些花大把力气养出来的粉嫩颜色。他在院里走着,心里沉甸甸的烦躁压得紧,教他想发脾气,又提不起力气,甚是厌烦。
今日可是他的洞房夜。
呵……堂堂钱家五爷的大喜之夜,说不定还得自个儿过了……钱清贵不住心里酸楚。
说真格。这亲是自个儿强求的,谁能知晓,那杜丹心里没存一点不快?此夜让他独守喜床,落他脸面,不失个出气的方法了……
可我这般低声下气,一切以她为尊,依她所愿操办,委屈求全地让钱家上下憋着气,难不成那女人没丝毫动容欢喜?
哼,想自己这段时日的万般讨好,那家伙倒是旁人似,心安理得得紧,不见半点表示。
且不说财帛,就是……自己这张脸,也该是好的。怎就不见她表露丝毫喜悦之情?
难不成自己在这妻主眼中,生得不如她意?
莫非她喜爱的是那姓谷和姓申屠的模样?那神仙谷的家伙长得还行,可也一脸凶神貌;那申屠二准是个南人,瞧他是没一些南人般异瞳异发诡怪,可也称不上俊……
三爷院里的下人就见自家主子在院里随意走走停停,脸色莫名地变了几变,又走到池边,对着水面蹙紧了眉,不晓得什么情绪。
幸好走了几圈,大概也绕够了,这位爷自个儿又回了房间,让外头下人松了口气。
没什胃口,可还是塞了几口饭菜,让人将食物撤下。
即便心里没底,今儿这日子,终究不好出门。钱某人不想闷房里胡思乱想,干脆教人唤来几名掌柜,转战书房看起帐本干活。
一忙起来,时间过飞快。
待有人上前点灯,钱清贵才发现天色已开始暗了。他将帐本阖上,伸手压压眼窝,恢复些精神。
午时才被轰走的二才不知何时又跑回书房门口守着了。见主子阖上帐本,麻溜地滚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移动到主子身旁三步远的地方,折弯腰。
「爷,给您备好水了。晚膳您可要交待菜色?」
钱某人揉着眼窝,淡淡应了声。「老夫人送来的海货让人随便弄道荤,再两样素菜即可。」
「是。」二才应。「爷,奴才午时过去凤临那儿给您带了金富贵和甜在心,还备了黄菊茶,晚些也一并送来可好?」
揉过眼的钱某人放下手,懒懒地抬起眼,睥向他。
二才见主子瞧来,腼腆一笑,将头垂得更低。
钱某人不见情绪,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