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惊雷炸响的一瞬间,越风清的身子就颤了颤,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起来。
从小到大,他最怕的便是这九天而下的惊雷,每一次,都让他心头直跳,几乎喘不过气。
本就幽暗的空间,再加上那忽然落下的惊雷,越风清忽然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急促地喘着粗气。
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衣领,身子歪歪斜斜地往旁边倒去。
眼看着就要倒向冰凉的地面时,却有人扣着他的腰将人揽进了怀里,那双手一下又一下揩去他脸上的冷汗,动作轻柔,带着缱绻的温柔与深情。
沈临渊小心翼翼地将人揽着,他清楚地察觉到越风清在发颤,他将下巴枕在对方发顶,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道“别怕,别怕,我在这。”
窗外风雨大作,冷风裹着水汽飘进小小的空间,沈临渊捡起地上的外衫,重新裹在越风清身上,将那具清瘦的身躯完全盖住,才絮絮叨叨地说道“其实先前那个故事还未说完,我再与你说说吧。”
“其实啊,那白狐是个只修炼了九百年的精怪,已经轮转了九世的因果。天道曾说,只要过了这最后一世的劫,便可得道成仙。”
“可若是要成仙,他便要舍弃小书生。”他不自觉将人抱得更紧了些,“起初的白狐,只当小书生是个有趣的人,全然没放在心上,没有任何犹豫,他选择了寻找问道。”
“又过不久,造化弄人,白狐真的喜欢上了小书生。成仙的日子里若是没有小书生,那便太枯燥了,于是他想用九世的因果去换一世的长厢厮守,可是阴差阳错的,小书生却不记得他了。”沈临渊靠在越无端的颈窝间,眼波流转间尽是教人沉醉的温柔,“然而哪怕失去了记忆,小书生也还是那个小书生,一点也没变。”
“所以,白狐也依旧是那个白狐。”
“他一直在小书生的身边,别怕。”
这并不是一个符合当下潮流的,极尽善美的故事,可在那恰似春风的嗓音下,越风清竟是一点一点慢慢冷静了下来。
很多年以后,再遇到惊雷,他竟也能不再害怕,脑海中尽是今日沈临渊喋喋不休的话语,以及那份相拥时的温暖。
然而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书生与白狐的故事熟悉得可怕,仿佛他就是故事里的主角一样。
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冷静了下来,沈临渊却没有松开手,只是调整了下坐姿,分开两条腿,掐住越风清的腰,轻而易举将人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之间,接着从背后揽住了那窄瘦的腰身,甚至将头也枕在了对方的颈窝间。
这样亲昵无间的姿态,连同那夜的吻,粉碎了越风清最后一丝装傻充愣的机会。
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越风清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沈临渊瞧着倒是自在的很,就着那个姿势,问道“师兄喜欢什么”
越风清一愣,鬼使神差地回道“书画。”
“那可真是巧了。”沈临渊轻笑着道“我家旁的不多,书画却是多到数不胜数。”
沈临渊又问“师兄可有什么厌恶的事”
“聒噪吵闹,吊儿郎当,三心二意”
每说一词,沈临渊便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扎上了一分,而越风清还在那边认真地说着,末了,却顿了许久,好半天才轻声道“曾经是这样的。”
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呆愣,接着缓缓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道“现在,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