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姜以婳只觉得浑身血液冰凉。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为了救心爱之人和孩子,所以舍弃了她的至亲……

姜以婳望着头顶那片阴沉压抑的天,忽然就卸了力。

原来经年情爱,不过是她自以为的你情我愿,恩爱情深。

于谢司晏而言,随时可弃。

姜以婳是撑着墙一步步走回去的。

一路上,她不住的看。

看别墅里的花,看别墅里的树,看曾经她和谢司晏走过的每一处。

最后落到院子里随风飘摇的秋千上。

三年前,谢司晏在秋千那跟她求婚定情。

三年后,无人打扫的秋千角落,落叶翩跹,经风一吹,凄凉沧桑。

……

谢司晏来的时候,姜以婳从厕所吐过一轮血出来。

坐在床边任风吹面。

过了午饭的时间,天上依稀能见太阳的光,主卧里还是一片冰凉。

他推门进来,走路都没声。

“听佣人说,你出去一趟回来就把自己锁在屋里,是还在生我的气,不肯见我?”

他声音凉薄,拿起桌上绣了一半的平安符,撇到角落他的名字,心中一暖,终究还是软了声调。

“明天就是我生日,这剩的一半是留着给我自己绣的?”

姜以婳这才回头。

一眼没看他手里的东西,径直走过去拿了剪刀三两下把平安符剪成了一团碎布。

“姜以婳!”

谢司晏脸色骤变,伸手去抢还被剪刀划了手。

姜以婳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哭都哭不出。

曾经的海誓山盟成了笑话。

欺瞒、背叛、仇恨……

她对他的情绪太多。

多到再相见,她不知该怎么跟他共处。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那把剪刀绞的是他的心。

谢司晏却彻底被她的沉默激怒。

“姜以婳,少在我面前骄矜!这么多天,闹也闹了,罚也罚了,你究竟还想干什么?”

分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刚在一起的时候,她温婉知冷暖,结婚这才几年,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姜以婳眼神只是淡淡落在他身上。

心死之人眼底的光都涣散。

一怒一冷对峙,他不肯低头,她也不会原谅。

良久,她无声垂下头,平静又和缓的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让律师拟了份合同,多的我没要,我只拿我该拿的。你看看吧。”

“要是没问题,就把字签了。”

“趁着年前,我们把婚离了,也算,放过彼此。”

第六章

谢司晏最近一次生这么大的气,还是他跟她商量要给曲夏一场假婚礼被拒的时候。

那天,他气的砸了个他送她的手作花瓶。

“曲老师临死前就想看夏夏出嫁,我不过是满足他的心愿,你为什么非死咬着不松口?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

他哪里知道,姜以婳不姜的,只是他那句‘夏夏头一次当新娘,她不想太潦草,我应了她全网公开的世纪婚礼。’

现在,她成全他们。

他还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