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眼神中,她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针剂,随即提起他的后颈,像是拎一只瘦弱的鸡崽子似的一把丢到了一边去,直接磕掉了他刚换出来的两颗大门牙。
这还要感谢身上的厚重大氅救了她一命,要不然真要被这小畜生给得逞了。
在范谦捂着断牙满地打滚的时候,林姨娘在一旁冷笑:“狗崽子,老娘没在你面前耍过横,你还真把我当成应止玥了是不是?”
另一边的范老爷瞳孔地震,完全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顶着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喝道:“林氏,你在做什么?范谦是你的亲儿子!”
说来也有趣,范老爷明明已经把身上的镣铐解开了,行动不受阻碍,但却只是隔着一栋屏风在那里大呼小叫,看着儿子鬼哭狼嚎,脚步都没动过一下。
“老娘还是你亲祖宗呢!”林姨娘寒下一张脸,原本娇媚胆小的神色消失得一干二净,露出几分没出阁时的泼辣来。
她冷冷一笑:“我的范哥哥,你是否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是如何赢得你夫人的芳心的?”
——是了,范老爷忽然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能因为林姨娘这几年的柔善白莲作态,就把她以前的样子忘个精光?
初次见到应家千金的时候,他连举人都不是,只是一介白身,家里穷困潦倒不说,还有个患有重病的老母。
那时的林姨娘,或者说是林姑娘和他是青梅竹马,那天两人出来给范老太婆上山采草药,恰好遇到被山贼堵住了的应家千金小姐。
范老爷见到残酷的搏斗场面,腿都软成了面条,救范老太婆的草药就在旁边,浅黄色的杏状植株被山贼踩了个稀巴烂。
见此,旁边的林姑娘皱起眉头,“范哥哥,你就这么干看着?”
要在山下的集市买这草药,少说也要五十文,以范老爷家中的情况,根本就负担不起。
他哆嗦着摇头,“我,我不行,林妹妹,我们赶紧回去吧。”
“真窝囊!”林姑娘看不下去,翻了个白眼,索性抄起自制的弩箭,她一箭射穿了山贼首领的脑袋瓜,放粗声音喝道,“谁敢欺辱我家小姐?”
眼看就要劫到上京城的千金小姐,却突然遭遇此等变故,山贼们都懵了,误以为是应家的援手到了,瞬间一哄而散,连首领的尸首都没人顾及,只留下一群死人死不瞑目地望着苍天。
林姨娘看着没有人再来捣乱,便放下手中的弩箭,拿起小刀去旁边“咯吱咯吱”地割草药,也没曾留意那顶奢华的轿子轻轻一晃,千娇百媚的小姐轻移莲步,小心看向她,“刚才是你救了我吗?”
不等林姨娘把这茬草药收起来,刚才吓尿了的范老爷已经整理好散乱的衣服,顺势把林姨娘的弩箭捡起来,诚惶诚恐地弯下身,“草民方才诛杀凶贼,身染鲜血,吓到姑娘了。”
稠木茵茵,绿树影浓,微风轻轻拂过她艳色的裙摆,合着草药被割掉时激出的辛辣,糅合成一种晚夏特有的清新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