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许言随她进厨房搭把手:“医生也不让我多吃。”
等把菜都摆在餐桌上,白天鸣搬了椅子来要让他坐下,白许言却拉一下宋舒林的手:“妈,有点事想跟你们说一声。”
她的手刚洗过,半湿着,还带着点厨房做菜留下的温热。碰到儿子的手,摸到满手湿冷。
白许言很少有这种表现亲昵的举动,会主动这样去拉她的手,宋舒林心里一阵不祥。
直觉中,意识到是有什么大事要讲。
在医院分明是她主动问白许言回国的原因,可到了这种气氛中,她竟然有些不敢听下去。
顺势将白许言往餐桌边上带:“哎呀,有什么事儿,弄得紧张兮兮的,先吃饭,吃饭的时候说。”
“妈。”
白许言松开她的手,立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母亲。宋舒林心头忽然涌上一阵惶恐:“言言,你——”
白天鸣已经坐回沙发上:“你让他说呗。”
他亦有些心慌,白许言今天举动反常。又出于一种自矜端着冷静,劝自己也无非是些生活上的事。
他想儿子莫非真的交了女朋友要谈婚论嫁,看这个架势,兴许对方家庭不好。又想也说不定是要辞职,心说现在要辞职搞得这么郑重其事,当初随便找的工作怎么不仔细跟家里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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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他心里,白许言是不太可能惹出比这些事更严重的事情了。
白许言在眼见父母都坐在沙发上,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提包照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扶着,一只手伸进去摸索。
“我在美国的时候生病了。”这是他一贯的说法,身体不好,学业跟不上,眼看毕业无望,觉得再耗下去没有意义。
因此父母只是瞪大眼睛听着,他继续说:“我去的第二年,实验室刚装修,建材不好,有污染,所以病了。后来和导师索赔,他给了我一笔钱,我也念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白许言把头垂下去,很抱歉地冲父母点一下头:“我知道应该告诉你们,可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拖着拖着就拖到现在。”他看向母亲:“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在意这件事儿。”
但宋舒林已经顾不上什么,她不是傻子,能折腾到要赔钱的病得是什么病:“你到底怎么了?”
白许言缓缓把病历从包里抽出来,一角已经被他攥得皱起来。白天鸣伸手要来夺,他用力捏住:“现在不是很严重,已经控制住了,只要每天吃药就行。”
——意思就是还没好。白许言手一松,白天鸣拉着另一头往后跌了一步,还没稳住身体,先拿起病历翻看。
宋舒林凑过去,两个人头碰在一起,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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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许言没动,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候发落。
空气重得如有实体,像江南冬天湿冷的水汽凝结。听声音,他们似乎在第一页上停留了很长时间,然后一页一页的翻下去,越翻越快,像是有纸张因为翻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