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个点响?他一边从枕头下面摸手机,一边盘算今天怎么会碰上每一件事都不太对劲儿。
摸到手机,屏幕又不亮。
白许言把手机握在手里点了几下,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很恐怖的猜想。
现在就是下午,窗外应该还是亮的。
不是灯泡坏了,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第63章独自就诊
从小到大, 白许言只因为两件事被骂,一是不爱说话,一是不知道怕。他生来像是少一个根弦, 天然地不容易产生恐惧, 因此对危险的感知也很不敏锐。
如果不借助客观的仪器, 他对高度和速度都好像没什么概念。刚开始学车那会儿不太有看仪表盘的习惯,动不动就把油门踩得飞起, 每每在教练的辱骂声中被狠狠刹停。爬山的时候如果不是有人提醒, 不知不觉就紧贴着的崖边上。高中时期坐过最叛逆的事情, 是坐在学校天台边上边看书边吹风, 结果被当成是学习压力太大心理出现问题的同学喊来了家长。
但就在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叫恐惧。
眼睛并非完全看不见, 但视野变窄视线变暗,即便是把发光的屏幕贴在眼前, 也只能勉强看清上面的内容。
高烧依旧持续,他嘴里干的厉害, 舔一舔嘴唇, 死皮蹭过柔软的舌头, 隐约地尝到铁锈的味道。
血腥味, 今天,或者其实是从几日之前,就一直萦绕在他的周围。
发生了什么事?
身体陌生而未知的故障带来恐惧, 白许言下意识地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蜷缩在床上。
温暖安逸带来一点岌岌可危的安全感,他甚至花了几秒钟幻想眼睛的问题或许只是高烧中的一场噩梦。然而闭上眼睛再睁开, 如此反复三次,眼前依旧混沌一片。
可剧烈的头痛是真实的。
这是他人生噩梦的起点, 但这并非一场可以醒来的梦。
仅存的理智发挥作用,提醒白许言事情已经严重到不得不求助医生的地步。他深呼吸,一大口烫得仿佛夹带着火星子的气流从口中吐出——他得下床去,这是第一步。
白许言这么想,也这么做了。把能带来安全感的被子掀开,双手酸软无力,连棉被好像重得无法负担。
他喘了几口气,踩着拖鞋下床,在一片迷蒙中趟了几步,而后脚一软跌在地上。
手机摔出去了,落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一伸手就能够到。
但白许言只是坐在地上,一阵发蒙。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顺着鼓膜不知震动了哪一根神经,像是有什么锐物钻进脑子里,眉骨炸裂般的疼痛让他痉挛了一下,有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涌出来。
靠他自己,别说去医院,竟然甚至走不出这间屋子。
从没有过这样的时候,他身体从来很好,很少生病,上学时体育课受过两次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