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逛了很久,听中介随口说一楼某栋要出售,不知怎么动了心思。
他工资中有一部分要拿来买药,另一部分被用作以防父母黑发人送白发人而提前为他们留下的养老储蓄,手头实在谈不上宽裕。
但从美国退学时他拿到了一笔赔偿,打算如果有朝一日病情生变可以应急,刚刚好够那栋小房子的首付。
安滢劝过他,说身体不好工作也别太拼,手里留点钱心里更踏实,背上房贷压力就太大。再说万一哪天真要应急,房子虽然可以卖,终究不如现钱来得快。
白许言深知对方所说皆为事实,最后还是交了首付。给安滢的理由是,万一哪天真有什么意外,死过人的房子房东要觉得晦气。
安滢被他这句话噎得眼泪汪汪再没说什么,他自己心里却知道只是托词。真要死八成也是死在医院里,碍不着人家的房子。
他只是,虽然自己也觉得有点可笑,却迫切的希望能够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归所”,来满足对于安全感的强烈渴望。
但后来发现一栋空荡荡的小房子能带来的安全感还是比较有限——这是后话。
搬出来让他发现了一个此前没有想过的好处。
人如果天天见面,就算是总吵架总伤心,彼此之间的连接也会十分浓厚。一旦分开见得少了,好的坏的都变淡。
淡了好,白许言想,倘若说不定哪天就会面临分别,关系淡了,断裂时的痛苦就也会跟着淡。
三年了,他成功把病情跟家里隐瞒得很好,并逐渐感觉到距离带来的疏远。
在现在这个阶段,淡漠反而给他一种安全感。
他希望自己跟魏闻声也是这样。
但现在对方不依不饶,他似乎非得说出点什么伤人的话才行。
“魏总,”白许言试图用这个称呼让他们回到两周前的生分,“从合同条款的角度而言,我赞同司明是比赫斯更好的选择。”
这是显然的,司明给的钱多。就连赫斯自己也没有自信要把司明完全挤出去,只是想拉大家一起下水。
魏闻声没急着说话,听白许言的下文。
“所以——”白许言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决心:“就算仅仅从公司的角度,我会支持促成和司明的合作,你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通过和我发展私人关系来促进商业合作。
他本打算这么说,终究没说出口,这话太伤人了,像是一种魏闻声试图利用他们感情给自己搞钱的指控。
白许言很清楚对方并不是这样的想的。
他只是非得找个理由绝了对方的心思。
然而被魏闻声深黑的瞳仁注视着,他嗓子发紧,到底没把话说完。
他这辈子前二十几年就正儿八经的喜欢过魏闻声这么一个人,大概率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喜欢别人。
假使真的某天离开人世,给对方留下的最后印象如果是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