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擦的鲜血淋漓,如果链接的够深,彼此都会痛苦,如果链接的不够,会有人经历最深刻的失望。
他这人其实很怕麻烦,觉得事实已经注定了,无论是让自己经历第二次挫折,还是让别人跟他一块痛苦,好像都是一件带来加倍烦恼的事情。
最艰难的时光也都这么稀里糊涂的度过了,能维持住暂时平静的话,选择隐瞒似乎是最为便捷的一种方式。
谎话要越贴近真相才越不容易被揭穿,他没有信心伪装自己在美国顺利完成学业,索性对父母坦白说自己去了美国就一直生病,学业进展的很不顺利,和导师关系也相处的不好,最后没有通过第二年的考核,失去了奖学金名额,自觉没有继续在当地高额自费消耗时间的必要,已经先斩后奏退学回蔚城找了分工作。
——他当时对能找到飞灵的这份工作其实非常心满意足,患病的事实无法隐瞒,他又确实很需要医保来承担部分高昂的药费。或许是虚弱之际某种落叶归根的情节作祟,也坚持要留在蔚城本地,可选择的范围变得有限。
被十几家公司拒绝之后,遇上飞灵老板亲自面试,对方意外地看中他的业务能力,不仅聘用他做研发主管,还答应替白许言在公司保密他是个病人的情况。
虽然工资不算高,但对于当时的他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了。
但消息传回家里,还是炸了锅。
蔚城一带自古有极其看重学业的社会风气,他虽然不太爱说话,和人交际上总有些欠缺,在这样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地方从小到大都在重点班名列前茅,大学里一路拿国奖保研,研究生毕业找份薪资体面的工作可以接受,但念书念到一半因为考核不过而退学就非常大逆不道。
更何况他硕士毕业那年拿到的offer,无论从平台职位还是薪水上都比他现在在飞灵的工作更优秀。家里的天之骄子忽然自我降级到这种程度,一般的家长都是无法接受的。
倒也不是吵架,只是那种来自父母的失望无孔不入的渗透进他的生活,三番五次的暗示和谈话,无一不昭示着家中人的不满。
之所以魏闻声轻描淡写的“出柜”会带给他巨大的震撼,正是因为在相似家庭中成长的他,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很清楚对方所要实际面对的可能是什么。
几个月后他决定搬出去,契机是一位病友忽然去世。
对方比他大近十岁,在跟他差不多的年纪患病,但情况没有他这么游余,即便是格列卫已经进了医保,还是选择用更廉价的羟基脲维持,后来进展到急变期,在换药也没有太大的效果,他甚至没有机会和对方再见一面,只是在朋友圈里刷到了讣告。
那是他第一次见证一位慢粒患者的去世,在此之前,无论是医生病友还是他自己,都一直在用这病的生存率很高来安慰自己。
但如果死神真的要来到,就往往来得猝不及防。
他决定从无休止的压抑光阴里部分的解脱出来,以上班方便离公司近为理由搬了出去。
本来是要租房,他在老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