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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是让您千里迢迢和我打招呼的啊?”她盯着枪,声音平缓沉和:“她若是想要我的命,是不会让您来的,我现在也已经死了。”
“不是白苏让我来的。”
“?”
男人缓慢的顿挫:“当然不是她让我来的,她甚至把你藏起来,藏的那么深,藏的那么好,呵呵,那女人怎么可能会让我们,找到你呢,余烬。”
“!”
脑子里呼啸过爆炸之后四散的残片,飞过旷野,飞过荒原,最后在光洁的玻璃面上刮划出尖锐的噪音。余烬觉得这就像是看了几百个章节,主角突然暴毙,作者告诉你这位根本不是主角。巨大的荒诞感袭来,继而是模糊的恐惧。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余烬一瞬间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身体的本能让她第一时间抗拒。
“你在说什么。”
男人看着少女紧紧皱着眉,目光死死咬住他不放。哪怕刚刚被自己拿枪指着,都没什么反应,此时却显出慌乱来。
他声音突然冷下来,言语像是裹着冰壳:“看看你,人模人样的呵?还学人家考大学?哈,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你以为,如果不是那个疯女人一直护着你,拼了命放你走,把你摘出去,洗干净……就你?你能有个屁?”
多少年前古怪的闷痛又一次满上胸腔,血管里像是穿过带着倒刺的毒钩,余烬只觉得呼吸开始艰难。那恐怖的画面又在眼前浮现。
鲜血,大火,红色的月亮。
明明男人多半是哄骗她的,他的话荒唐而无稽,空洞的像是最最拙劣的谎言。
可偏偏,从他一开口,余烬身心都在颤抖。
“你……你胡说……胡说什么!”
男人勾起一抹冷笑,像是一巴掌掴在她脸上:“就算你蠢,也是时候该睁开眼睛看看了吧?余烬,来,好好看看,看看她为你做了什么,再看看你又做了什么。你以为,像你们这种人,真的可以放着一地狼藉不管,拍拍屁股走人么?你以为是谁让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听我说这些话的?”
“我没有。”余烬声音冷下来,可细听之下却在发抖:“那时候,我从没想过要逃……”
“没有?”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是啊,‘我没有,我不知道,我看不见也听不到’……”
他捏着嗓子,原本就粗粝的声音更显的阴森可怖:“余烬,你当然可以这样,你大可以这样,缩进你的壳里旁人的死活全都与你无关。你只负责好好活着,无忧无虑的活着,什么心理负担都不用有,啊,你本来不就是这样么?来!看看你过得有多好。”
“是——她!不——要——我——”余烬一字一顿,声音压低近乎嘶吼。
“是她!舍不得你!在臭泥塘子里一天天沤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