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对仪贞的裙裾跃跃欲试,“它是这一片最热情好客的主人翁了,多少嘉宾都冲着它,才赏光来我们这儿一两回。”
二人说着话,懋兰让着仪贞往屋里坐,仪贞看了看旁边大树下的石桌石凳,说:“何不就在这儿坐?大树底下好乘凉呢。”
懋兰闻言笑起来,又想起什么,笑意更深一重,亦更渺远一重。依言拿一个坐褥来垫着,请仪贞在石凳上坐了,自己挽了袖子浣过手,亲提了自摘自沏的忍冬茶来,斟了两盏,二人对坐细品。
春耕最要趁早,便是他们这一行样子货,亦不得不顺时随俗,故此忙忙碌碌到这光景,也才堪堪日近中天。
阳光尚和煦,头顶绿荫翠浓,仪贞微眯了眯眼,端的惬意,又偏首睇向懋兰,不无嗔意:“俞姐姐自谦村野,实则乃是世外高士,这般闲云野鹤,我都无颜拿俗务来叨扰了。”
懋兰“嗯”一声,问:“是什么事?我既敢与'娘娘'对坐对饮,难不成还拘泥于'雅'啊'俗'啊的吗?但讲无妨。”
仪贞便将亲蚕一事道来,感慨道:“躬行兼诚心,好歹尽我所能吧。”
“唉!”懋兰脸上浮现出一丝愁色:“才夸了海口,话音未落就要食言了——我这儿并不养蚕,缘故你从前是知道的。若不介意,我倒识得几位养蚕的大娘,可以替你出面说和,届时也可领你过去,再妥妥当当地接你回来,只要不进屋就好。”
“这也罢了。”仪贞说:“我观姐姐今时今日,好比脱胎换骨,一时就没想着,你仍旧怕蚕。”
“脱胎换骨,毕竟仍未换掉内里的魂魄啊。”树枝间斑驳的光影落在微垂的长睫上,依稀是阁楼里那双被菱花窗格阴影掩住的眼:“你方才谬赞我是世外高士,其实我心有所羁,远未得超然——一是父母,二是…不过在此地偏安躲懒罢了。”
她的闭口不提里究竟有何人,仪贞多少有了底,来的路上,她也确实打算过,但凡懋兰的口风里有丝毫余地,她必要为二哥哥竭力争取一番,可现下,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月满则亏,人生在世,十全十美也未见得是最得意的事。纵有缺憾,但俯仰无愧,能这么活着就很难得了。”懋兰知道仪贞已经懂她,重又释然,指了指头上绿树:“这是枣儿树,小满前后花开得满满当当,十里之外都是香的,那时你若来,必定喜欢。”
仪贞扬唇说“好”,慵懒地眺望四周,庄户里不种闲树,或桃或李,绯红洁白皆纷纷,蜂儿蝶儿闹嗡嗡的,是她读田园诗时畅想不到的天地人间。
第95章 九十五
亲蚕礼在即, 沐贵妃、武婕妤、苏婕妤皆来猗兰殿拜仪贞为师,练习采桑和缫丝染色。
“我还没见过蚕呢,听说是会咬人的, 果真吗?”武婕妤瞄向了仪贞:“皇后娘娘, 是不是该拿些蚕来, 让我们观察一下习性…”
没等仪贞开口, 苏婕妤头一个不赞许:“眼下正是春蚕吐丝结茧的紧要关头, 怎能拿来任我们摆弄, 岂不作孽?”
“苏姐姐博览群书, 我却是不知者不怪嘛。”武婕妤有些不服:“何苦说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