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皇帝道:“我顺道看看俞家姐姐去。若她养了蚕,也好讨教讨教。”
皇帝心里不以为意:无论挑进宫教她的养蚕妇人传道授业水准如何,大礼当日的蚕必然是温顺可爱不咬人的。
她想去看看俞懋兰,也在情理之中,他微微颔首,同样低声答:“我同你一道。”
仪贞却婉拒了:“我去看她,只以闺中情分论,陛下一去,待客成了接驾,叙旧成了圣旨,倘或再教她误解了什么,反而不美。”
他真听不得她唤他“陛下”的那种口吻,若非有大臣在场,他必然要拧一拧她的腮帮子。
“好好好,你且去吧。”皇帝要贴心起来,也是十分的周全能做到十二分,“你不想兴师动众,只管坐辆牛车就是,拨一班暗卫跟着,一个赶车的、再两个妥当宫人端茶递水便罢。”
仪贞一时称心足意,强持着端庄风范,起身以更衣为名,向皇帝发自肺腑地蹲了蹲礼,从旁侧退出去了。
此更衣乃是真更衣,换了轻便装扮,上了牛车,老牛亦解韶光贵,不待扬鞭自奋蹄。
即使同为京郊,皇帝的籍田离着真正的庄户毕竟还有一程子路,大道行至尽头,三两转弯,路便趁人不备一般,变作了蜿蜒小径,牛车的好处这时候就展现出来了。
水栀正坐在门口的小杌子上逗狗儿,瞧见一辆新崭崭的牛车停在自家对过,只当是城里家中又送东西来了。
“姑娘前回就说了,咱们这儿什么都不缺,叫别送那些个来。”水栀起身,边下石阶边说,小狗儿也跟前跟后,绕着她的脚跑下来。
“这几日倒有几样可口的野菜野果,你们来也好,趁便捎些回去。”到了近前,才见车夫眼生,虽一脸和气,但只笑着不搭话。
水栀起了警惕心,退后半步,见车夫打起帘子,从车厢里请下一位年轻夫人,春衫罗裙,新柳似的身条儿,生机盎然的一张芙蓉面孔,倒有两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敢问尊下是?”
“仪贞?”久违的一声称呼,乍然间显出一种石破天惊的气势,引得众人纷纷侧首,朝来人望去。
俞懋兰摘了遮阳的笠帽,额际隐隐一层薄汗,不防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向自己射来,回过神,莞尔一笑:“我在村野里惯了,不是有意藐视天家,还请皇后见谅。”
仪贞的片刻沉默并非拿大,而是惊讶忘言——若不细看眉眼口鼻,这哪还是她记忆里的懋兰姐姐?
“俞姐姐这话就是把我往外撵了。”她笑着上前,自告奋勇地接过懋兰取下的背篓,险些没接住:“怎么这样沉?”
一笑一愣,依旧是旧时闺阁里的模样,懋兰的口吻不知不觉也就亲昵如昨了:“上回雪爪路见不平,救了一只受伤的小野花狸,这是它家长辈的谢礼,实在盛情难却,不然平日里,我也不摘这么些野果的。”
仪贞深以为奇:“雪爪?便是这小家伙吗?”呼哧呼哧在她们身边绕圈跑的小狗儿便是遍身嫩黄、四个雪白爪子。她弯下腰,伸手欲去摸它,借以感知一二这山林间的异妙,诸如什么野狸的酬答。
“就是它。”懋兰忙不迭地让水栀将果子从背篓里捧出来,逗着雪爪往一边去磨牙玩,省得它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