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苑里跑一跑马,也尽够撒欢了。
等进了腊月,越发想不起这些闲情,要忙着过年。猗兰殿同往年一样,给各宫分发衣料、首饰、字画、摆件——都来自于仪贞自己的私库,不在妃嫔应有的份例之内,图个喜兴而已。
不想沐贵妃在收到以后,又特意寻了个两人独处的机会,将东西退还回来了:“禀龙女娘娘,这幅竹梅双绶带①非是祝佑招财进宝的,信女不敢要。”
她并不善于插科打诨,勉强为之,除去不愿拂了仪贞的好意外,更有几分劝谏的心思。
仪贞怔了一怔,低头不语,回想起来,这还是七夕前后,她与皇帝闲着无事,信笔描绘窗前偶然落脚的几只野雀。
她比皇帝画得好,还指点皇帝不该拘泥于墨笔,大大辜负了这鸟儿的艳丽天成。
皇帝拗不过她,无奈一柱香尽,输赢已分,只有过后补来一幅新的,绘了一双红尾绶带,立在竹枝梅丛间,相对唱和。
其实他们遇见的那几只并不是绶带鸟,不过仪贞还是令人将它仔细装裱起来,因为寓意上佳,她预备挂在自己屋中。
如今居然随手送了出去,仪贞难免有些亏心——她不肯分辨:自己究竟是无意,还是故意。
真不坦诚,真不痛快。
她闷闷地将画卷收起来,双手握着圈在怀中:“这个我留着。别的你只管收下,便是不喜欢,年下当个摆设,或是送给谁,总是大家高兴。”
沐昭昭心道果然,这二位闹别扭的事儿她姑且不管;若旁的也袖手旁观,就真真枉费她一向待自己的那份情。
“新年将至,大家谁不是高兴的呢?便是有一二不如意之处,终归辞旧迎新,得拿出精神头来,为来年搏个好开端么。”她轻缓一摆手,示意芝芝将各色年礼捧下去,芝芝依言,旋即却搂着东西都往慧慧怀里塞。
慧慧无法,同她胶着地告了退,避免妨碍主子们说话。
“我们如今这几个人,脾气各异,心性都不算坏——便真有坏的,你的诸般殷情,就能压制她一世么?”
仪贞甫一见芝芝引了慧慧离去,便知晓沐昭昭这是专程来开解自己的,可及至真得她这番话,仍旧忍不住心中一暖,像冰天雪地里走了许久,猛然进得一间温暖如春的屋子,接踵而至的则是茫然:“我、我…”
她不能。她知道,她也不知道。
她的怅然、忧虑、沮丧,这许多时日里都无从向皇帝吐露。不是因为她赌气,也不是因为皇帝无暇,真正的缘故,是她怕自己词不达意,被误解为对皇帝的怨怼,甚至诘难。
而除了皇帝,她还可以向沐昭昭倾诉么?她今日之前从未想过。
她看着对方那张粉荷羞杏似的脸,暗叹:谁忍令春花秋月遭凡俗杂念所玷染?
两下无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