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目光,正欲含混过去,转念一想:眼下她能探听的消息,无不都是经由皇帝首肯、有心让她听到的消息罢了。
“大约是吧。”委婉的措辞在舌尖打了个转,咽下去又换上另一种来:“由此可知这样的人是没有福分的,受不起鸿运当头。你也不必过于伤怀…”
“嫂嫂说的,我明白。”齐光公主丝毫不见消沉颜色:“往后如何,我都听嫂嫂的。”
都听她的?好重一份担子。仪贞不敢满口应承,只说:“阿鸾说你近来爱吃粥,我那儿有个祖籍东南的厨娘,做的咸粥别有风味,你尝尝合不合口味,若是喜欢,我让她来服侍你。”
齐光公主连称不敢,推辞的姿态并不十分坚决——皇后倘或真要安插耳目,她也只能悉听尊便。
仪贞拉了她的手,二人坐下来,慧慧揭开瓷盅,氤氲的水汽弥散开去,及时地填补了宾主之间的缄默。
鲈鱼粥鲜得温吞,她犹如此,公主只怕更食不知味。
从拂绿阁出来,未到午时,仪贞坐在辇上,仰头看了会儿白惨惨的天色,片刻,勉力振作了精神,朗声道:“去含象殿。”
含象殿议事还没散,辇轿绕了远,停在后殿。
仪贞落地站定,但见周遭一片寂寂,除了跟随自己过来的这一行人,再无旁的内侍或宫女——盖因皇帝不喜。
她略一摆手,示意众人都退去,仅留下慧慧陪着她说话。
主仆俩到无为轩暂歇,见窗下小几上一素白瓷瓶,里面插了两茎枯干莲蓬,古拙之余,萧瑟意味尤浓。
“好没道理!”仪贞指给慧慧,正要分说,余光瞥见外面有人走来,忙扬声叫住。
来人恰是孙锦舟。只见他手里捧着个掐丝珐琅长方盘,上面堆叠着黄灿灿的十来个柿子,个头皆不大,色泽倒十分可喜。
他到跟前来向仪贞问了好,因说:“陛下知道娘娘吃不惯这东西,摆在屋子里,只图个鲜焕颜色就好。”
仪贞蓦然觉得自己心里有盏灯被拨亮了一般,明媚地轻跃起来,蓬出一簇愉悦,不汹涌,但懒洋洋得正好。
“放到拾翠馆吧。”她对孙锦舟道,又招呼慧慧:“咱们也回老地方待着去。”
至于无为轩,本就是皇帝政务繁重时涤荡心境的地方,陋有陋的道理。
拾翠馆里历来不熏香,眼下凌霜侯①入室,平添一股融融甜意。仪贞不爱吃柿子,却热衷剥它,挑一个模样最周正的单搁在白瓷小碟儿里,将手指捏着翠绿的柿蒂,左右旋上那么一圈儿,旋松动了,便像揭盖子一样揭开,露出丰盈绵软的果肉来,中心还汪着一窝蜜汁。
再将柿蒂盖儿虚搁回去。她知道皇帝喜欢这个口味,又特意挑了一根杏叶小金匙在旁边。
忙活完这些,她不无满意地站起身,走到外间去,洗净了手,再一抬头,恰巧看见皇帝从前头走来。
她正欲叫他,却见他脸上有一股很微妙的神情,不大像动怒或者发愁,仿佛啼笑皆非之中,又含着隐隐的嫌恶…
他不常有这般形于色、言于表的时候,仪贞难免称奇,连忙上前拉了他,追问缘故。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