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地往旁边挪了些。
仪贞收了伞,度得他眉眼间的冷意消融了许多,便又献起殷勤来:“我送陛下回含象殿吧,别耽搁久了,误了陛下的正经事儿。”
皇帝“嗯”了一声,二人和好如初,并肩往回走了十来步。
“谢仪贞,”皇帝终究没按捺住,“你为什么不坐秋千?”
他果然不记得了。仪贞觉得这样也好,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那秋千有年头了,多半没有人来修缮加固,我怕跌下来。”
是吗?皇帝总有层疑云蒙在心上,他拨不开。
仪贞将他一路送到含象殿外,听闻下半晌来谒的是大儒陈江陵。老先生昔日为避王遥锋芒,虽已辞去太傅之衔,但于朝廷选贤举能大事上,一向披肝沥胆、不遗余力。
与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晤对,必然是怡性养神、受益良多的。
仪贞没再进前殿,就在侧边甬路上与皇帝分别,目送他离去。
天仍旧是阴沉沉的,乌云层峦叠嶂,想来稍后还会有一场雨。
仪贞加快了脚步,一面走,一面想:像皇帝那样不让人随侍,自在倒是自在了,这会儿一个人返去,怪无聊的。
这念头刚一动,慧慧领着芝芝远远地过来接她了。这两人凑到一块儿倒新鲜,到了跟前,仪贞笑着还没开口,芝芝先一步跪下行了大礼:“皇后娘娘,求您去看看我们娘娘吧!”
第38章 三十八
沐昭昭这主仆俩, 向来看自己跟看傻子一般。仪贞不是感觉不到,但也不大放在心上——自小长在宫里的积古嘛,脾性上跟她这种外来的不一样, 原是常情。
今日不知遇着什么难处, 居然找上她来了, 倒是有点非同寻常的意味。
芝芝一边在前头引路, 一边急急地说起原委:“不知道武婕妤从哪儿抱了一只奶猫养, 早起兴兴头头地带来给咱们娘娘看。那猫儿淘气又不怕生, 才丁点儿大, 一个错眼就不见了踪影,谁能想到它什么时候钻进了小库房, 把…把那‘雨霖铃’给拖雨地里糟践了。”
雨霖铃, 就是一架细绳儿挂着的几个蒲苇球,轻轻摇荡时会沙沙作响,如高卧听雨, 易于入眠。猫见了这个如见至宝,哪有不往上扑的?
芝芝见仪贞脸色微变, 一时也顾不上试探她知晓了几分内情, 半掩半露道:“那东西虽不是罕物,但对我们娘娘来说,因是故人所赠,多少可以寄情,如今好端端给损毁了, 心里头不大受用。”
仪贞在行宫借宿琼芳斋那一晚便隐约猜着几分,如今越发坐实了, 雨霖铃出自姚家二公子之手。
不大受用这措辞明显过轻了,要仅仅是这么着, 芝芝还犯不上来告诉她。
一时进了华萼楼,仪贞心里大致已有了个谱儿,等见着沐昭昭,她却并不像自己料想的那样肝肠寸断。
女官出身的仪礼好,不管什么时候都纹丝不乱,恰好穿着她给送的藕荷色纱,四合如意纹的,做成了件对襟衫儿,益发纤袅。挺直了生宣一样薄